重来不做太子妃+番外(40)
京里的青楼十之七八幕后都是他在掌控,天玄和地黄两家赌场也都在他名下,臣要弹劾他囊中有虚,手段残虐,逼死人命。”
霍行竟觉得他不够激进,话的力道远远不足以让霍竭治暴怒,自然也不能对彭睢治罪。更重要的是,傅英辞没有在朝堂上当众弹劾,也就不能引得官员议论,事情不大,便没有人去查。
他瞟了眼傅英辞,听到上头霍竭治开口。
“上次窦尧的事刚处置完,刑部和大理寺的结案陈词才放到朕面前,你便不能消停两日?”
傅英辞:“臣之本分而已。”
霍竭治笑,翻开那厚厚的奏疏随意扫了几眼,又扔回案上,目光从傅英辞移到霍行那儿,敛了笑意,沉声问:“太子最近办的差事也算得力,你皇兄总在朕面前夸你能干,将从南楚回来京里好些事不熟悉便去问你皇兄,他比你大几岁,做事也稳重。”
“是,儿臣一定与皇兄多加学习。”
“你们啊,毕竟是兄弟,”霍竭治喝茶润嗓子,招手让他走近些。
霍行是崔皇后之子,眉眼间跟他母后很像,却不似她那般温柔,多了几许阴郁之气。
霍竭治触景生情,感慨道:“转眼快到你母后忌日,她走的早,最是不放心你,如今你业已成人,可以去她跟前烧柱香告慰她的在天之灵了。”
霍行道是。
父子二人生分,说了没几句,霍竭治便将他打发走了。
傅英辞从宣政殿出来时,看到一抹雪青色身影立在楹门处,他听到太监送人的说话声,抬起头来,傅英辞与他对上视线。
霍行微微颔首,两人便沿着甬道穿过高耸的城墙,正好遇到禁军换防,来往的兵士各自交代完要务后,迈着齐整的步伐回到原地待命,北风刮在甲胄发出呲嚓的响声,清冷中透着森严。
“傅世子既要弹劾,缘何不在明日上朝时?”
“心绪起了,哪里还等得到明日。”傅英辞笑,顺势将披风拢紧,随手带上兜帽遮住冷白色的俊脸,一歪头,“殿下特意等我,可是有话要交代?”
霍行:“我知傅世子明哲保身,但你已经得罪了彭睢,想要独善其身是断不可能了。不妨与傅世子挑明,我与你的目的相同,也是冲着彭睢去的,我们可以联手,将此事做的更圆满些。”
傅英辞挑眉:“怎么个圆满法?”
“西南粮道的主事一职,我有自己的人选,若能借彭百里之事拉下彭睢,那便再好不过了。”
日光从高墙处洒落投下一片阴霾,将两人分别隔在阴处和亮处。
霍行站在暗面,目光幽沉地望着傅英辞,“不痛不痒的敲打无济于事,你看不惯彭百里,其实追根溯源是看不惯他仗彭睢的势,看不惯彭睢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你心性高洁,眼里揉不得沙子,这是好事,你敢言,敢讲,满朝文武也只有你敢在父皇面前肆无忌惮地弹劾。
不如我去搜集证据,你择日再行参奏,我保证,不会有任何偏私,弄虚作假。”
傅英辞低头,唇轻轻勾起,像是浑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太子殿下,我内心阴暗,不敢自诩高洁,我所作所为无关大义,也毫无章法。我不跟人合作,也不受谁指派,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至于彭睢,那是您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傅世子,我诚心诚意!”
“太子殿下,我亦是真心实意。”
刮起一阵凛冽的北风,天色阴沉,硕大的云陡然压下,半空宛若有千军万马逼近,压得人喘不过气。
高廉看着那道修长清隽的背影,低声道:“殿下,他太不知好歹。”
李寂:“您再三拉拢,他非但没有答应且态度如此顽固恶劣,殿下只要吩咐下来,属下便去屠了他为殿下解忧。”
霍行望着那身影转过甬道尽头,眸光清净晦暗,唇轻轻抿了抿,道:“不觉得他很奇怪吗?”
傅英辞不蠢,但他仿佛不把自己的性命看在眼里,他任性妄为弹劾一切不忿之人,就像从不考虑后果,不畏惧会有报复。他是读过书考了进士的人,学识渊博才情敏然,照理说做事即便随性也能周全,但他又格外随意,只是过把瘾便收手。
若只说他是疯子,霍行觉得不合适。他跟疯子一样不要命,却比疯子多了几分克制和聪慧,或许还有刻意隐藏的内敛。最让霍行不理解的是,精明无情如陛下,却对这位监察御史格外的纵容,那口舌得罪了满朝文武,陛下却压根没动用实质性的惩处责罚。
霍行深吸一口气道:“靖安侯府在陛下心中地位不同,我们刚从南楚归京,本就对形势把握不准,此时不易过早树敌,暂且由着他胡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