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小青梅(109)
萧安就不说话了。
他不声不响地跪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带着鼻音道:“我也知道行不通,我就是舍不得我表姐, 心疼我小姑母。其实我早就知道,这事已经没办法了。”
他压下情绪, 站起来,重新戴上黑幂篱:“贺先生, 我先走了, 改日再来拜访您。”
贺雪泠送他下楼, 一直望着少年的背影, 隐入夜色不见, 才扶着疼痛的额角缓步上楼。
回到房间,她看到小徒弟,还在一边专心致志地画着水墨山水图。
小姑娘面容平和, 眼神沉静, 看着就让人心头一舒。她走过去, 也在一旁提笔作画。
唯有如此才能暂时忘记那些烦恼。
她们师徒画好画,都已经累极了, 沉沉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时已经是下午。
很不幸地,书院要对他们三人昨日没有报备跑出去, 半夜才回来的行为进行处罚。
任是贺先生狡辩说是去迎接云鹿书院,她却说不出来怎么知道云鹿书院正好那是抵达。
当时敷衍人家那套不管用, 她只好承认:“我带徒弟出去见识山水,开阔心境,为画艺比赛做准备,一时看得有些晚了,正准备回来,就碰到了云鹿书院。”
这回的说辞,带队的先生倒是采信了。为了避免其余人有样学样,导致比赛时找不到人,杀鸡儆猴,罚了贺先生半个月的月俸。
沈玉如和萧景昭因为是被贺先生带出去的,不算他们自主行动,倒没单罚他们两个。
贺先生不缺钱,罚这点月俸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转过头就忘了。
其实,她去迎接了云鹿书院一番,倒是歪打正着。
就像贺先生说的那样,领队先生也正犯愁,自己书院总与万岳、白柳湖两大书院的学生发生冲突,总觉得自己这边势单力薄,想着如何能与云鹿书院拉近关系,正巧贺先生就去接了他们。
他便借着这由头,向云鹿书院的先生拜访一番,并且表示,自己这边为了表示诚意,因此派人去迎接了他们。
云鹿书院承了这份情。
所以贺先生只被罚了半个月的月俸。否则任由她编出花来,带着两个要比赛的学生出去,深夜才回,都不止这点惩罚。
随着云鹿书院的到来,蜀郡的气氛更是热闹起来。
四大书院联赛要持续一个多月,每年这时候,联赛在哪里举办,哪里就是大盛朝最热闹的地方,别说当地人要过来看,那些得闲的外地人,甚至都不惜舟车劳顿地过来。
蜀郡的各大客栈都住满了人,客栈楼下,还有表演杂耍的艺人,趁机赚些银钱,更不必各类小摊贩,都卯足了劲,绞尽脑汁地在这个月多赚点收入。
各式店铺、酒楼,纷纷推出数不尽的活动,个个说自己是蜀地正宗,招揽来一群群的顾客。
商贩们想足了办法,来的人也玩得尽兴,不消是不是要上去比赛的,看到其余人在那大吃大喝,总忍不住自己也去体验体验。
更何况,经历过去年在白柳湖书院的比赛,今年所有书院除了比赛学生,都带了专门给自己人喝彩鼓劲的学生,人数上就比往年多了一倍有余。
何况这些跟来喝彩调动气氛的,不是能说会道,心思活络,就是身高体壮,魁梧有力,换言之,不是爱玩的,就是能吃的,带得往年在赛前提不起什么兴致吃喝玩乐的师兄师姐,情绪也高涨了许多。
他们总觉得自己今年好像不是来比赛的,是来游玩的。
但是一想到自个儿书院本来就垫底了,也就这样吧,先玩高兴了再说。
四大书院俱已来齐,联赛也即将开始。
先前贺先生天天出门,不是出去会友赏画,就是带着徒弟出去见世面,这时候她却一反常态,一个人坐在房里不出门。
画艺的安排在挺后面,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沈玉如比赛,她的心态倒还好,只是有些担心师父。
打从那个少年来过之后,师父就没往常那么开心了。
她听见那少年说,他表姐要嫁人了,似乎对方人家很不好,过去了就免不了受磋磨的。
沈玉如想起去年在金陵时,有个格外袅娜温婉的女子,曾借马车给他们,自称是那少年的表姐。
难道是那菩萨心肠的小姐,要嫁给恶人了么?
思及当时那车夫言道,那位小姐身份高华,与赐婚联系起来,倒是说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