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行客+番外(20)

作者:其颜灼灼

听完这席话苏和婉便更多了些不安,卓青泓这个人看上去总是满脸笑,说起话来倒像是都带着钩子,意图拽出些什么秘密出来。

但是她心事重重,苏枕寄却是一点也没往这件事上多想,满脑子都是今日再见陈家几兄弟的情景,只恨自己差人一等,即使知道仇人就在眼前,也只能装聋作哑。

苏和婉和他说话见他总是心神不宁,心内了然,说道:“你急什么,仇是肯定要报的,只是不是现在。”

苏枕寄闷闷不乐,说:“我拿什么去报仇?武功不精,本事不深,怎么报的了仇?”

苏和婉说:“你忘了你娘的叮嘱了吗?陈家几人不过是走狗,你真正的仇人藏在影子里。真正的仇人尚未现身,你有的是时间。”

苏枕寄抬头看她,说:“我娘临终说,让我找出派遣陈家兄弟的幕后主使,替她报仇,可她之前并不让我学武,现在……我可以学了吗?”

苏和婉说:“之前她只想你平静地度过一生,现在才知那些岁月也不过是昙花一现,恩怨无法了结,你就要学保命的本领。你不杀别人,别人可要斩草除根。”

“婉姨,那你会教我吗?”

苏和婉愣了愣,转而笑道:“会有人教你,等我们离开这里,你会见到他的。”

这番谈话最终以沉默告终,苏枕寄仍然对自己以后要走的路迷茫万分。

过往十几年,暗器或者是任何一种武器,即使是一支木棍,只要在他手里显露出任何的攻击性,苏和玉都会怒目而视,甚至动手教训他。这些年来,他对武功二字既向往又恐惧,如今他的指尖捏住一片柳叶飞刀,都觉得自己的后背转瞬后便会挨上一鞭。

可是每当他反应过来这个人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却并不觉得轻松,更沉重的东西代替鞭子,压在了他的后背上。

自从卓青泓的那一番话后,柳昔亭好几日不敢再去见苏枕寄,他知道柳家已被卷入无声的波涛中,就连自己娘亲有孕都要遮遮掩掩,他也清楚柳家也许在某一日就要面临鲜血和厮杀。

但是奇怪,他从未想过苏枕寄会是为他们带来灾难的人,只是害怕将他卷入这样的漩涡中。卓青泓本来是让他提防,可他却开始为人家忧心——卓青泓要是知道,一定会狠狠地敲他的额头。

他不去找人家,却无奈他的院子挨着人家的院子,稍微出来一溜达就撞上了。柳昔亭年纪小小,满心思绪却没有一日停歇,但苏枕寄又是个心大如乾坤的性情,高高兴兴地跟他打招呼,完全无视了柳小公子因为躲了好几日,此时难掩尴尬的神色。

这一日到底是没躲开。这一日的没躲开,之前几日的疏远也都没有了意义。

苏枕寄还因此发现了柳昔亭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习性。

他们此时待的房间像木匠的住处,这里放了许多精致的木雕,每一个都栩栩如生。苏枕寄差点没有管住自己的嘴,第二次惊叹出声。

他们在一起做的事情总是不太需要说话,这让苏枕寄觉得很舒服,毕竟自己无论是写字还是比划,都需要对方等上很久。苏枕寄不喜欢让别人等太久。

苏枕寄玩过飞刀,玩过袖箭,那双手无论从任何角度都能精准地射中目标,此时却拿一把小刻刀完全没有办法。柳昔亭就把刀从他的手里接过来,像变戏法一般,一块平平无奇的木头逐渐有了生气。

柳昔亭用袖子擦掉木雕上的木屑,苏枕寄想起自己用袖子给他擦馄饨摊的凳子的情景。苏枕寄专心地看着他,心里却想:他应该不需要我给他擦凳子。

柳昔亭拿着刻刀的时候心情似乎很好,和他说了一些话,这些话苏枕寄只需要倾听就足够了,没有必要作出回答。

苏枕寄记得最清楚的一句是:“我爹娘对我都很好,可是我总觉得离他们很远。”

过了两天吃过晚膳,苏和婉将正在收拾碗筷的苏枕寄叫过来,把他戴在脖子上的东西拽出来,问道:“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个东西?”

苏枕寄哦了一声,说:“这是柳哨。”

苏和婉斜了他一眼,说:“我知道这是什么,问你哪里来的,总不会是你自己做的吧?除了玩暗器,你那双手也不会别的了吧。”

苏枕寄立刻把柳哨抢了回来,没好气地看她一眼,说:“不是我自己做的,柳公子送的。”

苏和婉立刻发出了一声疑问:“他给你,你就戴在脖子上了?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苏枕寄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有些答非所问:“他说我总迷路,有事情容易找不到他,所以给了我这个,他住的地方不远,可以听见柳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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