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行客+番外(182)
青玄道长看起来十分大度,并不计较他的没大没小:“昔亭有事,你要帮他。穆旭尧得了怪病,到处寻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你上点心,不要再去这个王府那个官邸盗东西了。”
一说起这个周通就不耐烦了,纵身跳下车来,说道:“不请就不请,非要说这些,真冷血。”
青玄仍然用那双平淡的眼睛看着他,说:“你不听我的话也就罢了,回头我会让‘断山手’亲自来教导你。”
周通脸一皱,说:“我知道了!没事别提我师父,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青玄这才若有若无地笑了笑,又叫了声柳昔亭,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说:“我向来不愿受约束,因此游荡了大半辈子,家仇还未得报,人已老了。我不愿掺和你的事情,是不想让我们师徒之间徒增一道名为利用的高墙,并非是不愿管教你。你明白吗?”
柳昔亭愣怔了片刻,脑中的思绪东缠西绕,终于点了点头。
“怎么还有人喜欢被管教啊……”周通吊儿郎当地站在他身后,轻佻道,“不如你去给我师父当徒弟,他最喜欢管教别人。”
青玄瞥了他一眼,说:“生来就像个皮猴,还要怪在别人身上。”
周通已退至屋檐下,摘了头上的斗笠。柳昔亭仍然撑伞站在雨中,目送青玄道长的车驾缓缓驶离。
他们两人并肩回到客栈之中,柳昔亭觉得按规矩,恐怕自己得叫对方一声师兄,但是他们实在太过陌生,柳昔亭习惯了逢场作戏,如今面对这个算是救了自己的人却说不出话。
虽然青玄道长和自己的儿子相处的时日很短,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周通看起来并不太在意时间带来的隔阂,仍然我行我素,仿佛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扰乱他的思绪。反观自己,柳昔亭有些惭愧,他跟了师父这么多年,却根本不了解他,更别提亲近二字。
两人沉默着踏进客栈的厅堂,周通突然将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笑说:“你知道刚刚他给你的是什么东西吗?”
柳昔亭愣了一下,才往怀中看去,说:“我不知道。”
周通神秘一笑,说:“拿回房间去看。”他说着就看见慕容玉下了楼,大概是打算吃晚饭。他拍了一下柳昔亭的肩膀,就向前面的人迎上去,大咧咧地问道:“大人,晚上吃什么?”
慕容玉不冷不热道:“关你什么事。”
“怎么这样,昨晚我可是请你喝酒了。”
柳昔亭满怀心事,便没有过去打招呼,抬腿踩上木制楼梯时,还能听见慕容玉冷笑了一声:“偷我的钱请我喝酒,你好要脸。”
柳昔亭推门而入时还能听见震耳的雨声,就见苏枕寄背对着门口侧卧着。他走上前去,见他并没有睡觉,俯首看着他,说:“醒着?”
苏枕寄翻过身看他,笑说:“睡着。”
柳昔亭抿唇笑了笑,说:“你在想什么?”
苏枕寄说:“没有想什么。”
“那你一动不动的。”
“我在听雨。”
柳昔亭往窗外望了望,又俯下身吻了吻他的嘴唇,说:“我们明天就离开漳州,今日游仙阁传来了情报,找到了宗先生的下落。”
“他现在在哪里?”
“云南大理。”
苏枕寄点点头,看向他放置在桌面上的东西,问:“你拿了什么东西回来?”
柳昔亭就起身回到桌边,手指放在绸布上,说:“师父刚刚给我的,我还没有看过。”
苏枕寄坐起身,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说:“要打开看看吗?”
柳昔亭仰首看他,说:“我想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苏枕寄歪了歪头。
柳昔亭的手指轻轻地抚摸过去,说:“它大概值得游仙阁挂一张春牌。”
门外有人叩了叩门,听声音是跟随慕容玉的下属,“大人请两位公子一起下来吃晚饭。”
柳昔亭应了声,站起身将那样东西安置好,回过身看见苏枕寄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便走上前来揽住他的腰,凑过来吻他。
还没分开苏枕寄就笑,抬眼看他:“你干嘛突然亲我?”
柳昔亭看着他的眼睛,说:“我还以为你是这个意思。”
苏枕寄笑了会儿,又亲了他一下,说:“就算你猜对了吧。”
楼梯下了一半,就能听见周通的笑声,大概是听见了动静,这两个人同时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片刻后又收回了目光。
他们刚坐定,就听见周通嚷嚷:“你们来得正好,快给我评评理,你们说这位‘冷面审官’过不过分?我昨晚请他喝了三坛酒,今天蹭他一顿饭他还要跟我算银钱。”
慕容玉看也不看他,“你不要颠倒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