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行客+番外(135)
柳昔亭谢过,回去时几人都在收拾行装,准备去广东惠州所属的敖山县中,去寻那位神医。寻桃身体大有好转,已能活蹦乱跳,只是脖颈上的红斑还未完全褪去。她回首看见柳昔亭,快步走过来,拉着他又出了门,说:“我有话要说。”
两人躲在后园的柳树阴下,寻桃悄悄问他:“那位宗神医,你说你儿时曾见过……待见到他,你要向他说明身世吗?”
柳昔亭说:“先请他治病,他若推辞,我再说明也不晚。”
“不行!”寻桃仰头看他,说,“就算他不给我治病,你也不能说。”
柳昔亭神色又僵硬了,许久才问:“为什么?”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就算当年他将柳大侠视作好友,但是现在呢?你怎么知道他会不会害你?”
柳昔亭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世事都已大变,最不能赌的就是人心。但他仍然说:“你是因为我才身中剧毒,我若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就不救你,那岂不是……”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寻桃打断他的话,气冲冲道,“被他威胁又不是你的错,你拿你的性命去换我的性命,这有什么用吗?我宁愿……”
“你不要再说了。”柳昔亭知道她又要说什么,顿时脸色一沉,说,“你以为你死了,我就能过得快活吗?你是不是觉得你死了,他再也不能威胁我?没了你,他还有别的法子拿捏我。这又有什么用?”
寻桃瞪着眼睛看他,说:“反正我说不行!你要是真为我好,就杀了他!我恨死他了!我宁愿自己死,都不要看他如愿!”
她说完转头就跑,柳昔亭也没有张口喊住她,只是默然地站在原地。苏枕寄早就听见他们争吵的声音了,但是没敢靠近,见寻桃一个人跑走,才寻了过来。走过来就看见柳昔亭一脸凄然,他便凑过来,问道:“昔亭,我们是今天走还是明天走?”
柳昔亭回过神来,看着他露出个笑容,说:“明天。本来说好要一起游玩登山的,一直都还没去成,明天就要走了,我们现在去,好不好?”
这件事苏枕寄完全忘记了,听他提起来还有些惊讶,说:“你怎么总把这种玩乐的事情记得这么清楚,我都不记得了。”
柳昔亭低头看了看他的手,似乎想去握住他,但是犹豫了一下,竟然没顾得上答话。苏枕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便将手伸过去,说:“你又在想什么?”
柳昔亭一愣,仍然露出一副颇不好意思的表情,有些犹豫地去牵住了他的手。苏枕寄拉他在柳树下席地而坐,两个人十指相扣,显得十分亲昵暧昧,但是柳昔亭却似乎并不太习惯这么靠近,整个人还是非常拘束的模样。
苏枕寄看见他纠结的表情,故意用指腹去蹭他的手,笑说:“你干嘛啊,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明明知道他是不好意思,苏枕寄还要凑过去看他的脸,用另一只手去捏他的耳朵,吓得柳昔亭往后一闪。
“前几天还抱着我,推都推不开,现在怎么又这个模样?”苏枕寄有些不解,心说,话都说明白了,他怎么还是不敢乱动手的样子。
但是柳昔亭也没办法跟他解释,听他这么说只好答道:“我还没习惯。”
苏枕寄撇撇嘴,凑在他脸旁,说:“你离我近一点,很快就能习惯了。”
柳昔亭近距离看着他的脸,真的慢慢伸出手去揽住他的腰,像是被蛊惑了一般。苏枕寄很满意地笑了笑,那双桃花眼便更为灵动。柳昔亭听见他说:“想亲。”
宋府的宅子处处都是花丛,他们矮身坐着,刚好被茂盛的茉莉花丛遮挡住,柳昔亭悄悄看了一眼四周,终于凑近了些,两人鼻息相缠,近在咫尺。
苏枕寄乐道:“我还以为你要拒绝。”
“为什么?”柳昔亭的眼神从他的嘴唇移到了眼睛上。
苏枕寄空着的手去揽住了他的脖子,悄声说:“你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柳昔亭一听也笑了,侧过头去亲他的嘴唇,这一次亲得很小心,生怕再冒冒失失地磕破对方的嘴唇。
风裹着茉莉的清香,掺在这个温柔的吻中,两人都呼吸急促,从浅尝辄止变成了唇齿相交的深吻。柳昔亭端了许久的矜持也被风吹散了,此时近乎痴迷地紧紧与他相贴,他突然听见苏枕寄哼了一声,立刻觉得浑身的血都冲到脑袋上去了。
柳昔亭有些张皇地按住了他的脑袋,试图阻止他再次发出声音。但是苏枕寄被他按得太紧,忍不住挣扎了一下,这样亲了一会儿,终于忍无可忍地把他推开。
被推开的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似乎还有些委屈。苏枕寄看他这样又觉得很好笑,说:“我又不会跑,回回都按人的头,柳公子,你好粗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