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责罚臣妾。”

荣嫔马佳氏如何说也是真真儿救过皇后赫舍里氏和二阿哥的人，她们这几个，可是从头到尾一点儿忙都没帮上的。荣嫔马佳氏都那样说了，她们这些“毫无用处之人”，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

马佳·思颖看着身后这一片庶妃们，都齐刷刷的随着自己一起蹲下，更是将脸上的自责，又加深了好几个度。是了，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这么多人一同跪下，康熙还能再说出什么话来？

“你们的心意朕都明白。”康熙有些被哽住了，他又不会真的因为这事儿去罚任何一个无罪之人。

之前也是他想岔了，死马当活马医，竟然觉得荣嫔马佳氏还能再献一次。毕竟，她可是“贵命”啊，也是这宫里同时养住了两个阿哥一个公主的人。这般的福气，那皇后赫舍里氏怎得就没能有一半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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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有了“献参之人”，那留给康熙的只得是两个办法了。

一是保大，但皇后赫舍里氏以后也不可能再怀上孩子了，而他，也不可能有一个“稳固江山”的嫡子了；二是保小，虽然太医说过，皇后赫舍里氏这胎有八成儿都会生一个小阿哥，可——可万一呢，万一是那两成的公主。那他到时候岂不是要落得个刻薄无情的名声，为了一个公主，而放弃了自己的嫡后。这传出去，那他正要拼命维护的好名气，岂不是因为这个一下子就又白费了。

再加上吴三桂一事儿，朝中现下是人心惶惶，民心不稳，他这皇位又怎能坐得心安。况且，这江山后继还未有人，让他怎么能狠心的坐下决断。可——可皇后赫舍里氏这胎，有八成是个阿哥啊，那可是嫡子，是现在最好稳定军心、民心的“继承人”。

康熙心里的天枰，已经开始有了倾向，只是碍着外界对于自己的名声，周围还有这么多后宫的嫔妃都等着自己出声，这才有些面露难色了。

这个时候，苏麻喇姑的作用就显现了出来。太皇太后早就对皇后赫舍里氏这胎做了最坏的打算，也早已经料想到康熙会因为“个人感情”难以做出决策。

而苏麻喇姑，就是太皇太后引导康熙的向前走的推力。在国家大事和儿女私情发生冲突时，不用去多想，当然是要选择前者。毕竟，皇后赫舍里氏这几年是越发的“不懂事儿”了，而且，一个不能生育的嫔妃，在这后宫，还有什么存在意义呢？

只要皇后赫舍里氏这胎能给康熙生下一个嫡子，那么，宫外赫舍里氏一族和当时支持赫舍里·索尼的那些朝臣，定会将嘴给闭上。到那个时候，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了。再说了，这后宫里，不还有一个赫舍里氏吗？

只听着产房内皇后赫舍里氏的惨叫声已经越来越小了，苏麻喇姑也不能再等康熙自己想通了。如今这是在坤宁宫里，难免康熙不会多犹豫着就选择保大了。

“皇上，奴婢来时太皇太后也好好儿交代过奴婢，若是皇上您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就让奴婢将此话说于您。”

苏麻喇姑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刚刚那不忍的情绪了，只留下了一脸的严肃。

康熙对苏麻喇姑也是有感情的，毕竟自小也照顾了自己好些年，“嬷嬷请讲。”

“太皇太后说了，让皇上您一切以大局为重，皇后娘娘是个明事理的人，想来也定会支持皇上您做的决策的。况且，皇后娘娘也是个有福之人，定能够母子均安的。”

随着苏麻喇姑的声音消失，就看着伏在地上的灵薇猛然将头给抬了起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苏麻喇姑，“皇上——”

在产房内的皇后赫舍里氏就像是知道产房外发生的情况一样，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喊了出来。

“皇上——保小——保住小阿哥啊——皇上——”

“娘娘——娘娘——”

“不好了——皇后娘娘昏过去了——”

产房内的躁动就像是一个小火苗，将康熙心里最后的屏障给烧掉了。

“保住小阿哥，也尽最大的力，保皇后。”

灵薇得了话，失魂落魄地跑进了产房内。她要陪着自家小姐，这宫里，都是薄情之人，她家小姐，早就被这后宫折磨的遍体鳞伤了。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内的一声悲痛声将帘子外面的寂静打破。

“小姐——”

“哇——哇——”

“生了，皇上，皇后娘娘生了一位小阿哥。”

可是，这抱着六阿哥的嬷嬷，却不敢说出任何恭喜的话，“但——但皇后娘娘，娘娘——”

“薨了——”

是了，母子均安。

一个，平安出生：一个，“安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