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花坊养傻夫郎+番外(229)
病一定要治,但是颜如玉的病毕竟不是立刻就要命的急症,如果现在就为了治这个病而倾家荡产,那么哪怕颜如玉被治好了,难不成将来他们一家三口还一辈子的债,颜如玉就能过得更舒坦吗?
尤其是现在有了孩子,展所钦必须也要为孩子考虑一下,否则清醒过来的颜如玉也不会高高兴兴地享受治好了病之后的人生,他只会觉得自己拖累了孩子和展所钦。
做出了决定,展所钦就要加快寻找店面、努力挣钱的步伐,也好尽早回长安,还能省些房费。
他强打起精神,开门出去,敲响隔壁屋的房门。
从万俟宗极那儿借来的护卫和他雇的车夫都住在隔壁,万俟宗极拍胸脯保证这个护卫可以信任,是跟了他很多年的亲信。
展所钦对他道:“我现在要出去一趟,我家夫郎在里面睡觉,你要保护好他的安全,绝对不能让他一个人跑出去。他要是睡醒了,你就跟他说我回来会给他带好吃的。”
“是。”护卫就站在门口。
展所钦这才放心地离开。
杭州是个销金窝儿。
这是展所钦对于这座城市最大的印象。在普遍重农抑商的社会里,杭州却弥漫着浓重的商业气息。这里的人不爱科考,也不爱种地,专门就喜欢做生意。
所以这不是一个适合儒家圣贤统治的地方,也难怪会诞生那么多离经叛道的爱情传奇。
展所钦去官巷花市转了一圈,有正在出租的门面,但他没有立刻过去打听,而是先找了一个卖书的书行,找了一本当地的《县志》来看。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就像长安有宵禁一样,杭州也一定有自己的讲究,这些光靠问是问不完的。而且有些东西外行未必懂得,内行又怎么会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呢。
展所钦有了在长安的经验,现在早就不是个莽撞的愣头青了。果不其然,当他翻到《社会条》这一篇的时候,就在里头发现了一些东西。
“市肆谓之行者,因官府科索而得此名。”
原来这边有一种叫做“商行”的组织,即是同类型的商铺各自聚集在一起,组织内的商人称作“行商”,他们的首领叫做“行头”。
商行不单单是商人们抱团的组织,它甚至可以充当官府的耳目,协助地方官进行统治。
“司县到任,体察奸细盗贼阴私谋害不明公事,密问三姑六婆,茶房、酒肆、妓馆……旅店,各立行头察知物色名目,多必得情,密切告报,无不知也。”
所以商行的力量是非常强大的,像展所钦这种外地来的商户,如果不加入他们,是不能在本地经商的。
更不妙的是,各店铺所经营的货都是由商行统一配发的,而且销售的价格也由行头决定。
展所钦越看越眉头紧锁。
如果是这样,在杭州开分店的事恐怕就有待商榷了。
自家的花艺在全国上下一定是独树一帜的,这一点展所钦非常有自信。要加入商行没问题,顶多就是找找门路,但要是连卖什么、卖多少钱都要由别人来决定,展所钦绝对无法接受这样的限制。
他把书放回去,慢慢走出书行,在大街上缓步而行,思忖着接下来的对策。
挣钱果然千难万难,眼下突如其来的困局大大出乎意料之外,展所钦难免郁闷。
如果不在杭州开分店,换个别的地方呢?还有哪里合适……
成都!
扬一益二,成都自古以来就是一座创新包容、经济发达、物产丰饶的城市,也是北方与南方丝绸之路的交汇点,它的文化也十分兴盛,“自古诗人皆入蜀”的说法由来已久,要卖花给他们想必不难。
最重要的是,成都离长安更近。
只是不知那边有没有商行的讲究?
展所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成都看一看。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再想别的办法。
与此同时,展所钦发现自己在经商上做的功夫还不够多。从前他一门心思几乎只在研究新的作品上面,而关于做生意的许多新点子还是颜如玉提出来的。
展所钦了解一些基本的策略,但对于他当下所处的时代需要如何去适应,他还是知之甚少。
像今天这样的事就是一个警醒。
他需要钱,就绝不能再让将来的经营出现任何意外状况,从现在开始,必须要投入百分百的精力,全力以赴了。
展大少爷很少对钱有过这样的迫切,他立刻掉头回去,在书行买了两本关于经商的书,走着翻着就回了客栈。
颜如玉这会儿已经睡醒了,他自己穿好衣服,还梳好了头发,虽然只是把头发草草绑了起来,但这也是人家能做到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