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残疾大将军怀疑人生了(22)
何管家面上露出极耐人寻味的神情,踌躇许久,不知该如何回答,颜靖臣趋前一步,显出几分探究迷惘。
何管家身边站着个年轻小厮,是何管家的堂侄,陪着自家长辈出门办差事。
他心直口快,说:“我听说颜公子您还没成亲呢,您教不了少夫人。该怎么伺候爷们儿,她比您懂多了,如今少夫人和大将军成日家在一处,扭糖似的分不开,老夫人高兴得天天念佛!”
“您明年再来咱们西宁城,怕是当上舅舅,要抱上亲外甥了!”
颜靖臣大吃一惊。
小厮年纪不大,颜靖臣看的出他没编瞎话。
宴云不过是一颗弃子,成亲那日匆匆一见,颜靖臣也没太留意,只觉得这少年肤白清秀,在男子中身量不高,勉强可顶上用场。
宴云在将军府,到底做了什么?
回程的马车上,何管家的堂侄笑嘻嘻冲他伸手讨赏,“大伯,您早早吩咐咱们府里的人,不准和任何人说大将军的事,谁敢多说一个字,就用烙铁烧了他的嘴!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您还说,若有人套话刺探,便把一切都推在少夫人身上。方才那颜公子问东问西的,我答得实诚,说的恳切,您说,该不该赏我一吊钱咧?”
何管家白他一眼。
说的实诚恳切,因为说的是实情。
何管家冷眼旁观着,少夫人对大将军可是太上心了,偏她长得好,不施粉黛依旧天然美貌,大将军没注意到的时候,少夫人盯着他的眼神十分微妙,让何管家想起觊觎唐僧肉的盘丝洞女妖精,盘算着该怎么将大将军拆吃入腹,骨头都不剩下。
*
知道颜靖臣要来看自己,宴云分外高兴。
一大早就开始盘弄假发髻,好不容易戴上,又研究起胭脂水粉来。
何管家提醒他,会见亲友,要谨言慎行,不可失了将军府的面子。
他也不想顶着半长不短的真发,晚睡早起——免让穆长沣发现他偷偷揩油,而略显憔悴的脸蛋,让颜靖臣误会他任务完成不佳。
京城仕女晨起例必梳妆打扮,敷粉施朱乃是每日的功课,穆长沣没想到,妻子拨弄着几个瓶瓶罐罐,看上去不知如何下手。
隔了好一会儿,宴云只用小指尖点了一抹胭脂,擦在他花瓣似的下唇上,双唇微抿,那艳丽的颜色便沾染开来。
见妻子兴高采烈,穆长沣不想多言,或许和妻兄见面,妻子会忍不住哀求颜靖臣带她回京城。
那么对镜梳妆、娇憨一笑的妻子模样,便是最后一面了。
早点走也好,早还他清静。
夜里妻子总是把一条腿一只手臂搭上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不宜病体休养。
临出去前,宴云又折回来,不太自然的揽着穆长沣的宽肩,说:“我去见我大哥,午饭前我会回来,喂你吃饭。”
喂饭之事,不必他人代劳。
宴云擅长总结规律,他发现灵识里的绿植极喜欢和穆长沣贴贴抱抱,并由此获得成长的能量。
但一段时间,它能吸收的能量是有限的,多了也吃不下去。
就和人需一日三餐一样,只要每顿饭吃饱,它就会嗖嗖的抽条长高。
晚上喂饭、夜里再偷偷蹭蹭穆长沣的皮肉,能量给的就很足,但早饭太短,还没蹭够,好几片叶子都蔫巴耷拉着,显然营养吸收不够。
宴云动作僵硬的抱了穆长沣好一会儿,他自己害羞的面红耳赤了还不肯松手,直勾勾的盯着灵识里的绿植,卷起的叶片徐徐舒展开一片、又一片。
被妻子紧紧抱着肩膀,穆长沣闻到他唇齿间胭脂的玫瑰香气,看到他两耳烧的通红,他微觉心酸的记住了这份悸动,当妻子尖尖的下巴反复蹭着他的颈子,他浑身上下蓦地窜过了一股诡异的震颤,震得他心口酸涩,食指似乎又动了一下。
宴云离开后,何管家忙道:“大将军,我已经安排好人,少夫人和颜公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禀报过来。”
穆长沣整张脸似浸在冰里,没一丝表情。
“把人撤了,不必禀报。”他希望妻子静悄悄的走,若他知道了他们兄妹俩的计划,或许会……会去破坏掉。
离开大将军寝居,何管家生平头一遭没听大将军的话,对自家堂侄说:“还不快去?机灵点别让少夫人发现!”
安排兄妹相见的地点,在山下临近将军府正门的一处院落,宴云匆匆走下百来级台阶,刚进院子,便见花窗半开,显出颜靖臣笔挺如松、温润如玉的一道侧影。
虽是假扮兄妹,当宴云款步进屋,颜靖臣依旧红了双眼,急切问:“妹妹,许久不见,你在将军府一切可好?”
他是贵客,入将军府自然不必搜身,是以颜靖臣怀中藏了一束报信用的烟花,一旦情况不对,便会放出讯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