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杀莲(21)
半个时辰后,那莫大人终于提起正事了。
“今早上在怜月楼和其他几位大人……”莫大人说到这里用了极小声的气音讲话,便让人听不清。
船摇荡,大船厢的帘子晃来晃去,南篌看见那个神秘背影的手展开了一幅画。
“他手里拿的画像是李谕。”南篌道。
“哦?”正沉迷茶艺的三王爷回头瞥了一眼。
“看来三王爷将要是太上皇了。”
三王爷呵呵笑了两声:“事未有定音,不可妄断。秋大人的后招,可是人人都未曾料得到的。”
南篌蹙眉表示疑惑。
三王爷道:“那个死帝仔,”
南篌:“嗯?”
“就是我四弟。” 三王爷说的是李败,“原也不曾想过,秋大人会不扶持新帝,而去扶他这个废帝——当然,此事何止是那个死帝仔预料不到的,吾等这些朝中大臣均倍感意外。”
南篌大概懂三王爷的意思了,就是说他们今天打听到的消息约等于没用,一切还要看秋杀花的心情如何。
可能有人会想,这个秋杀花怎么不自己当皇帝?只能说秋大人不算真的傻,就像一家大商铺,持股人随便找个蠢货当法人,未来商铺发生什么大事全都让这个法人来承担,而持股人就可以避开所有危害坐收其成,秋杀花显然是份量不低的股东,可以选择谁来当这个法人。
夕阳落湖,船上星星点点的烛火亮起,船客越来越多了。
南篌道此地不宜久留,便与三王爷准备离去。
不想,四周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船,将他们的船围得水泄不通。
“唯有借他人的船只上岸了。”三王爷道。
船身不稳,南篌颤巍着走到船头,这时,另一只船向他们撞来,他们的船便飘着撞向了秋杀花所在的画舫。
本就没站稳的南篌不慎向一旁摔去,却被人从背后扶住双臂。
南篌站定后,侧头看去,但见一双弯中带笑的眼:“微臣见过太后。”
这位国舅爷确实不老,也就三十来岁模样,生得一脸风流相。
他似乎很不意外在这里见到南篌。
南篌总不能在这时表现出慌张,只得装作是来吃个便饭那样的淡定。站定后,点了两下头:“嗯。”他目光去寻三王爷,发现三王爷已迅速神隐了——此人是真适合当大内密探探长。
南篌微叹气,也不想和秋杀花多打声招呼,便想抬步离去。是时,一名唱曲姑娘的琵琶不经意撞来,他躲闪之时,不知什么东西落了去。
“太后。”秋杀花唤住他,弯身将船头那枚东西捡起,“你的发钗。”
南篌半愣,竟不知那发钗是什么时候掉的。
秋杀花含笑上前,替南篌将那枚发钗戴回发髻上。
第25章 明媚的那一日
南篌躲开秋杀花后,在岸上找到吃路边摊的三王爷。他语气凉凉地说:“三爷躲得挺快。”
“太后谅解。” 三王爷咽了一口红糖糍粑,赔罪般笑, “秋大人在此地见到太后不会想些什么,要是见到臣那麻烦就大了。”解释完,他问南篌吃不吃糍粑,南篌以嘌呤过重拒绝。
三王爷乐呵呵地自己一个人吃完所有红糖糍粑,跟着提醒南篌:“或许太后该去见见十七弟了。再迟一步,刑部恐怕马上就要到十七王府了。”
南篌被他提醒,这便要前往十七王府。忽又停下脚步,问三王爷:“我想知道,你心底究竟认为谁才是刺杀皇上的真凶?”
“是谁重要吗?”三王爷一个透彻的笑,“没人在意是谁杀了皇上,只会在意谁会是下一个皇上。
南篌道:“如果我非要三爷回答呢。”
咽下最后一块红糖糍粑,三王爷果断说:“我认为是十七弟。”
南篌默了会儿,点点头走了。
三王爷这个答案自然不让人意外。李谕是他唯一的独子,他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儿子是真凶,而他除了李毒这个弟弟,还有很多个弟弟。
只能说有皇位要继承的家庭果然不一样。
南篌来到十七王府时,正好和刑部的人撞上了。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谁也不知道该让谁先进去。但由于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僵持上面,刑部尚书唯有让南篌走在前面,然后自己连忙紧随其后。
于是场面看起来,有点像当朝男太后带刑部尚书来抄十七王爷的家,给路人遐想无数。
李毒在庭院中拭剑,见刑部的人来并没什么反应,任由他们打一声招呼后开始搜查,只笑脸问南篌来此处有何事。
南篌随意道:“路过,来看看。”
他知刑部栽赃嫁祸的本事,随他们一起在府中观察,倒是让刑部没找到下手的机会。
但有一人似乎真的很认真在观察府邸中的细节,每走到一个地方都托着下巴细细思考。这个人的耳朵长得很奇特,有点像蝙蝠,因此不由引去南篌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