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钗/元后(86)

作者:倾颓流年

絮絮刚下了两级台阶,猛听天际一道轰隆雷声,雨更加急促地打在伞面上,噼里啪啦地直响着,她略蹙愁眉,忧愁道:“照这样来看,马球赛大约是要延期了。”

她心里莫名起了些奇怪的感觉,突突直跳,仿佛即将有什么大事发生。

但如今,又会有什么大事呢?

她是低调来浴兰池的,回去也是低调回去,身后仅跟着寒声并两个侍女,才沐浴过,骤雨却寒得很,她格外裹了一件薄绿绫罗的衫子,迢迢缓缓在山路之间行走,似都融在这满山滴翠的色泽里。

絮絮回了烟澜载水,换上衣裳的间隙,忽然又听夏萤道:“娘娘,刚刚二公子遣人送了份信件来。”

她道:“知道了,放那儿。”一面换好出门的装束,一条金缕缠枝莲纹裙子,又叫寒声挽了个富贵的发式,簪上凤皇钗,妥帖得宜,刚拾起桌上信件,夏萤已经取来了要带去看望张小姐的药材,遂又搁下来,起身道:“咱们走罢。”

到这个时辰,雨倒是短暂歇了歇,絮絮既然穿了华丽些的裙子,少不得要搭一双华丽些的鞋,而这些华而不实的鞋最不能浸水,只好唤人来抬辇轿。

大约的确是泡温泉过后,人易困倦,现在她坐在辇轿上,任它一摇一晃,便十分打瞌睡。到了秋鸿馆,门边一树梧桐在雨风里飒飒地响,她陡然被上头滴水滴进脖颈,凉得清醒过来,抚了抚眼睑,睁开眼睛,挤出笑意来。

若作为容絮絮,她才懒得管张忧家的女儿死还是活,她爹跟张老头一贯是不对付的;奈何容絮絮做了这个皇后,便得爱惜臣民,聊表关怀了。

这是责任,她也不能不管。

……也不晓得这个妆容是不是浓丽过头了,她又轻抚了抚唇上殷红口脂,可不要被这张大小姐认出来。

絮絮还在遐思着,已踏入了秋鸿馆的门,侍候的婢女恭敬行礼,细声细语禀道:“娘娘万安。大人前往十万琼英议事,小姐在睡着。”

她“哦”了一声,端庄优容地随她进了室内,转过回廊屏风,紫云纱帐里确实躺着位睡下了的美人。

也许是走动的动静惊醒了她,那位睡美人烦躁地翻了个身子,张嘴就训斥:“不知道轻点儿,好容易才睡下。”

那个侍女吓得不轻,瞄了眼皇后的反应,见她神色好整以暇,还淡淡笑着落座在一边,不知可有为小姐的无礼生了气,慌忙几步到了床边上推了推小姐,急迫唤她:“小姐,小姐醒醒,皇后娘娘来探望小姐……”

絮絮甚至还在椅背上靠了靠,露出一段修长雪白的脖颈,颈项上戴了一条石榴红珠链子,愈衬显冰肌玉骨,如雪白皙。她笑了笑,启声温和道:“张小姐,太医看过怎么样了?”

床上那个姑娘骤然清醒,连忙起身请罪:“娘娘恕罪,韵生不知是娘娘凤驾……”

说话间作势要下来,絮絮没有亲自去扶她,使意叫寒声过去按下了她,寒声道:“张姑娘别怕,娘娘听闻姑娘不小心摔马了,来瞧瞧姑娘。”

“是呢,倒是本宫来得不巧。”

隔着紫云纱帘,双方神色都不甚清晰,絮絮只隐约望到她低垂下头,不知是在想什么,但大抵有些心事,不由也蹙了蹙眉。逢场作戏的客套话她自然是要说一遍,问清了太医说是摔折了腿,又摔伤了胳膊,要将养半个月多,大抵才能动弹。

听到张韵生自述,她跟前的侍女还极配合地垂泪,啜泣了两声,细声细气:“呜呜小姐怎么就被那畜生惊着摔马了……”

寒声便知趣地将精心挑选的药材拿给了这侍女,絮絮撑着腮,笑道:“这是本宫一点心意,给你们家小姐好好补补罢。”

是一条老参。

不得不说她收集药材这个癖好是越来越厉害了,以至于翻开库房,多半值钱的宝贝都是各色药材。旁人私底下也说她不单喜欢自己收集,每逢送礼赏赐,也多是拿药材送人。

那些人的话,她一贯当做放屁,他们偏爱奇珍异宝,金玉珠宝,殊不知药之于病的大用,有时候可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她收集的好东西等闲还不会给人呢。

出了秋鸿馆,絮絮倒拧了拧眉头,问寒声:“怎么觉得这张小姐也没那么病重。”

寒声嘟了嘴:“还很不敬,娘娘不在乎,奴婢却觉得气愤。”

絮絮回头瞧了一眼,叹了口气,说:“叫太医仔细看着罢。”

但是张家、宋家、楚家,确实跟她容家不对头,他们家的姑娘不喜欢她,那也情有可原。

情有可原可不代表她要忍着她们,届时双方势必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毕竟谁都想坐那第一把交椅,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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