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钗/元后(141)

作者:倾颓流年

她也不说去了哪里,为何平白消失这样几天,但她半途回过头来向他一笑:“呆在这里这么久,闷发霉了吧?”

他迟疑很久,有话在喉头将言未言,最后一并咽下。他点点头。

任由她拉着他,一直到上了一辆马车,他疑道:“去哪?”

她见他神色骤然肃正,还要卖个关子:“去了就知道了!”说完,又敛不住脸上笑意,眨巴眨巴眼睛,忽然想起什么,正了正道:“这可是你欠我的——你上次说领我出来玩,结果后来提都不提!”

他眼睛闪过什么,垂着眼睫,半晌,说:“这样。”

絮絮忽然看他,神色认真,他被看得不自然,“怎么了?”

她也说不上来,但觉他似有什么不同。

哪里不同?她的视线描摹他的容颜,摹过他崇俊的眉眼,鼻梁,殷红的嘴唇,摹过他的下颔,喉结……当然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眼睛一贯也是这样寒凉幽深的。

她不再疑神疑鬼,说:“我想你了,看看不能看?”她嘻嘻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儿。

说着,她从袖子里掏出一支净白的小瓷瓶,拉过他的手,倒了一粒药丸在他手心里,说:“身体好点了么,把药吃了吧。”

一粒药竟然贵至二两银子,她想起犹然觉得心痛,但既是为他——为他,就不算什么了。

他低声道:“这是什么?”

“是鸾珠和云丸。解毒的。”

他闻言,抬起眼睛,把长眉一蹙:“你从哪儿弄的钱?”

她信口说:“这你不用管,总之,总之是正经路子,可没有烧杀抢掠——”她看着那丸子如看银子,生怕马车一个晃荡丸子就没有了,催他:“快吃下吧。”

他犹豫着,吃下去,虽然她不知他为什么犹豫。

到了昙花集,下马车,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她丢给车夫银钱,拉着他头也不回直往市集里钻去。

将近亥时,明月中天,冷冷视看人间。

絮絮一眼看到的,哪里有什么摩肩擦踵的市集,又哪里有什么顶盛的花会?

人们稀稀拉拉从市集往回走,宽阔街市上,描金绘彩的灯盏一盏接着一盏被人取下来。

青石砖的坑坑洼洼则反映着冷冷月光。这里,其实显得有些空寂。

千花会的展览今晚就要结束,参展的花商们各自忙活收拾摊位,路边摆的所余无几的昙花,亦没有她想象中那般美丽洁白。

它们耷拉着脑袋,多已经谢去。因为美丽者早已被人千金买走,收展后剩下的,自然只有残破难看的那些了。

守夜人敲着梆子,一声更一声,在街市上回荡。

她松开了他,率先跑到一位花商跟前,焦急地问:“您是要收摊了?是要走了?花会要结束了?”

摊主忙于将昙花搬上板车,应道:“对啊,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人都散了……”他搬完一盆,抬起眼睛看着面前这姑娘,“姑娘啊你来晚啦。”

絮絮怅然,又问:“那,请问那个,流金……流金玉昙花,在哪里?”

“花王?呵呵,”老人笑起来,指着一个方向,“唐家的玉昙楼。那里还很热闹呢,许多人在等着。”

她正要离开,闻言又好奇问:“等着?等着什么?”

老人理所当然地说:“从七夕那日起,每夜玉昙花开花,许多人就在玉昙楼下等着看开花;今夜这最后一盏要谢了,也有许多人等着,看它死咯。”

他说得那么寻常,絮絮听完,不知怎么地生出寒意来。

但她只想看活生生的、开得很好的玉昙花,她才不要看美人死掉。

她如是想着,就回到扶熙的身旁,他皱起眉来:“这是昙花集?”

她牵着他一路赶往玉昙楼,应了一声:“是啊!你也知道这里?”

却看他眉头又深了些,她还笑说:“你皱眉做什么,皱眉多显得老啊;唔,虽然迟了几日,赶不及看千花会的盛景了,但听说今夜那盏尚未谢败,就在玉昙楼中。”

她迫不及待要去看花,愈往玉昙楼的方向,人果真又多起来,愈是人挤人了。

她着急之下,何时被人群冲散了拉着的手都没有发觉,只当他还在自己的身后跟着。

玉昙楼下,是昙花集最繁荣的一条街昙花街。街道着实狭窄,两边还有趁热未去的小摊贩,吆喝售卖各色小玩意儿。

放在平时,她哪一个小摊都要去摸摸看看买买买的,可今时不同往日,她对玉昙花的执着已到了巅峰,心知东西可以明日再买,花谢可就不能再开了。

然而她眼光还是突然被一样东西吸引住。

“这个……多少钱?”

小贩见到顾客,忙不迭堆上笑脸,“不贵不贵,三十文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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