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皇钗/元后(128)

作者:倾颓流年

扶熙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她半天。

但最后上的一桌菜,他挨个尝了尝,发觉他都很喜欢。直到这时,他一抬头就对上了她笑意盈盈的眼睛。她撑着额头,一缕碎发绞了又绞,“——但我知道。”

絮絮在仙客楼借着乱晃,在许多处都留下了记号,如今只有等待。

——

寿宁宫。

入夏天,京中一向酷热,别宫主子未能跟去行宫,多爱用冰块消暑。

林姑姑在盛着冰块的金盆旁边打着扇儿,金缕扇偶尔反起光来,太皇太后倚在榻边撑腮小憩。良久,她闭着眼睛,幽幽问了一句:“行宫那边,传来什么消息没有?”

林姑姑摇摇头:“没有消息。”她顿了顿,试探着看往太皇太后,“这也许就是最好的消息。”

太皇太后不语,半天过后,苍老的声音才又一次响起:“凉州那边呢?”

林姑姑如实道:“探子回禀,梁王已连夜清点了两千轻骑快马驰援,预计今日刚到萧关。”

太皇太后淡淡道:“是驰援还是趁火打劫,须得再观望一阵。”

林姑姑继续打着扇儿,太皇太后倏地又问:“那絮絮呢?”

“上回传的消息说娘娘跟皇上闹了些别扭。之后便也没有消息了。”

太皇太后轻轻叹息:“她聪明机灵,这些事困不住她。……若不陷在情情爱爱里,该是能做出一番大事。”

林姑姑道:“奴婢斗胆想问问太皇太后,京中诸多贵女,争妍斗艳,娘娘与您也非亲非故,为何您偏偏最喜欢娘娘呢?”

太皇太后忽然睁开眼,苍老的眼睛仍然不减威严,她徐徐道:“她的气质和别人不同。那种气质,……哀家说不上来,但总叫人安心,又感到温暖。”

叫人能安心,这便是一件极其不容易的事。

林姑姑回想着,似乎当真如此,前几个月太皇太后病得严重时,娘娘正在禁足,她们纷纷觉得恐怕这病是好不了了,连太皇太后自己也是如此,甚至预备好了遗旨。

但娘娘一出来,到了寿宁宫中,她就觉得燃起希望来,似笃信着娘娘一定有法子。

她们虽不清楚究竟缘何病好,但看到娘娘的时候的那分安心和踏实感,的的确确存在着。

林姑姑了悟。

片刻以后,太皇太后再开了口,声音已低下来许多:“可怜哀家这样多孙儿孙女,倒不如她一个人孝敬。”

太皇太后素来威严,对先帝及其兄弟姊妹们严格,对当今皇帝极其兄弟姊妹们亦严格,大家小时候受了教导,等长大些,当然也就不甚亲了。

太皇太后摆了摆手,林姑姑放下扇子静静退下,刚出了门,一边的小吉祥便凑上来:“姑姑,太皇太后有什么吩咐?”

林姑姑道:“太皇太后歇息了,你们都退下。”

——

幽州大营。

“父亲,您看。”

帅帐门帘被掀开,一位银甲白袍的年轻男子匆匆进帐,手中握着一样物什。

被称作父亲的男人同他容貌有几分相似,一样的俊朗英武,上了年纪,眉目便染上许多风霜之色,但威武愈盛。

“行宫宫变,圣上有劫。”容厦展开字条,看到当先一句,神色微变,看向自己的大儿子,“这信从哪里来的?”

容涵道:“儿一早在演兵场练兵,一只雪白小鸟飞到儿身边,挥之不去,儿才发见它腿边绑着字条。”

容厦眉头微拧,这是何人报信,传信真假尚不可知,他立即吩咐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涵儿,你速派探子前往北陵刺探,再点一千精锐先行,如境况属实,为父奏请出兵。”

这传信之人莫非是絮絮?絮絮手掌璇玑,但从前见过璇玑传递消息的方式,会留下独门记号。

那会是谁?

然而这一天入晚,容厦思虑未睡,帐外有清脆鸟鸣。他道:“副将,把那恼人的鸟儿赶走。”

副将领命刚出,容厦一转身,却突然发现帅帐阴影处悄无声息站着一个人。

那人长身玉立,白衣飘然,面上缚了遮住上半边脸的银面具,这时向他微微一笑。

容厦冷声正要厉喝是谁胆敢擅闯帅帐,那人道:“将军如若驰援行宫,万不可全力勤王,北方诸国近日异动,恐有大变数。”

说罢微微颔首,就要离开。

容厦道:“阁下请留步。”

白衣青年身影微顿:“将军有何事?”

“阁下可否告知姓名?阁下所言,本将军又如何辨识真假?”

那人回过头来,漆黑的眼睛映照烛光,道:“在下奉师命而来,家师蕲州昭微观观主长婴真人。”说着,从腰间解了一枚玉牌,抛给容厦:“大将军或许认识家师的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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