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不成。

淮城的人在望京滞留三月，最后什么也没得到，只能空着手回去交差。

可敖锦却赶在他们回去之前，先一步去了淮城。

程黎用蔷薇结果了那人的命。

他开枪时手很稳，腕骨溅上飞起的血珠，看上去格外妖艳昳丽，仿佛只在午夜出没，以鲜血为食的血族一般。

“我现在能肯定了。”敖锦双手交叠，搭在他肩膀上，“阿黎留学时没有虚度，开枪的模样又稳又帅。”

“而且……”

“而且什么？”程黎偏头，薄唇擦过她额头，“怎么感觉你不像在夸我？”

“如果今晚让我在上面，我就好好夸你怎么样？”

敖锦试图跟他谈条件，可长大后的狼崽，远没有从前那么好哄骗。

程黎眼眸幽深，看不出情绪，答应得却很是爽快。

反正只说是在上面。

又没说自己不可以动，事到如今，也该让她吃一点儿教训了。

当晚果真叫敖锦印象深刻。

之后南方战火不断，好在北方尚且平稳。

百姓不被烟膏毒害以后，也不再任人欺凌，纷纷拿起武器反抗，将入侵者从这片土地上赶走。

这其中当然有敖锦在帮忙。

程黎一直陪伴左右，跟着她到处征战，两人在短暂的乱世中，留下不少令人惊奇的故事。

直到所有战事平定，他们才重新退回望京。

敖锦不喜欢战争。

可她却无意称王，更不愿意管太多事情，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争权夺利对她而言，无异于是自讨苦吃。

自己的事都做不过来，为什么要花时间去管无关紧要的人。

而程黎只想陪着她，在她身边度过自己生命里所有的时间，分开一天都嫌太久。

很久以后的某个雪天。

程黎跟敖锦站在阳台上，楼下的花匠依旧在忙碌，很像他们结婚前的那次交谈。

他伸手接下一片飞雪，看着它被手心温度融化。

“这辈子没有过够，如果人真会有来世的话，我还想跟今天一样陪你看雪。”

“会有的，我会替阿黎记得。”

敖锦声音很轻。

却早已在心中，爱了他千千万万遍。

第984章 番外十一：养虎为患1

世界上总有一些无聊的人，自己家的事情管不好，非得盯着别人家瞧。

冲锋打仗不见他的影子，天下太平以后到处都能见他。

邱三爷就是其中一个。

之所以叫一声爷，不是因为这个人多有名望，而是因为他年纪大，又好耍赖，一生气就躺在地上说自己要不行了。

因此大家都敬着他，敬瘟神那种。

邱三爷有个爱好，他喜欢在茶楼里说书，却不爱说现成的故事，说的全是他自己编排的，小道消息。

但是爱听的也多，越离奇的故事越让人有兴趣。

“下面咱们说说霍大帅！”邱三惊堂木一拍，说出的话比打板声音还惊悚，“霍允庭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再详细介绍了，只说说你们不知道的事~”

“你还是别了吧。”

听众看着小老头神秘兮兮的模样，直觉接下来听到的，或许不是他们应该听见的话。

万一到时候大帅责怪，邱三爷撒泼打滚可不管用。

“无妨无妨。”邱三摆摆手，不让他说出来估计能急死他，“大帅又听不见，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她怪也怪不着我。”

“你们知道历代皇帝心里，最害怕什么吗？”

“百姓造反？”

“错！是怕大臣功高盖主，养虎为患啊！”

邱三貌似压低了声音，看起来有些贼眉鼠眼，“早些年霍大帅还算英明，只可惜她到底是个女人，这年纪到了，就忍不住嫁人的心。”

“但寻常男人哪敢娶只悍虎回家？因此她思来想去以后……”

二楼包厢里。

有人撂下手上的茶盏，当即起身，凳子摩擦过地面，发出突兀的声响。

“急什么？”敖锦轻笑一声，把程黎拽回椅子上，自己慢悠悠地坐进他怀中，“这不是讲得挺好吗，好好听着呗。”

她手指玩弄着男人身上的衣扣，脖颈处弧度优美，一双美眸带着戏谑。

“他编排你。”

程黎被她看得软了态度，提起那老头的时候，还是略微有些生气。

楼下邱三爷刚讲到，霍允庭娶了个戏子进门。

没料到几年以后。

美娇娘养成了壮儿郎，如今反倒被他逐渐架空，大帅的名头可谓是名存实亡。

以后怕是要留在家里相夫教子，霍家要改姓程了。

“你也知道是编排。”

敖锦直勾勾地盯着程黎，吐气如兰，指尖撩拨得他心猿意马。

她嗓音轻柔，婉转若琴音。

“而且程大帅现在确实出息，都敢不让我出门，把我关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