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妘(9)

作者:Paradoxical

天又阴沉起来,屋子里闷得很,外头有风。她起身,去开了窗,又一束花啪得一声落在地上。

是一束湛蓝色的花,依旧叫不出来名字,依旧好看。

她匆匆推开门,将花束拾起来,往屋子里走,朝外喊:“春雨春雨!”

春雨从外头钻了进来:“娘子,有何事吩咐?”

“这花?”婉妘看一眼花,又看一眼她,“你一直在院子吧?可否瞧见有什么人进来?”

她有些迷茫:“奴是在院子里呀,就在小厨房里做小食呢,没见有人来呀,这花是从哪儿来的?”

“昨日那束呢?”说刚说罢,婉妘便瞧见角落里用粗布抱起来的花束,她朝那束花走去。

春雨在后头解释:“昨日说了等雨停了要埋了的,这不雨下了半夜,今早一起又去老夫人那儿了,回来便直接歇息了,是忘了埋了。”

婉妘拨开上头的粗布,捡起那束花握在手里,眼神左右来回看,喃喃道:“这也太怪了些,谁会在此处放一束花?”

“难不成是太子殿下?”

婉妘摇头:“不会,他今日派人来过。”

“也是。”春雨附和。

婉妘拿着两束花,左边闻一闻,右边嗅一嗅:“这定是才摘下来的花,气味儿好浓郁。”

“院子外平时都有人守着,若是有人来了娘子都发现不了,那也太危险了些。奴这便去多叫些人来守着。”

婉妘点了点头:“你去。”她还挺喜欢这些花的,只是这样来历不明的东西,她实在不敢收。

她拿了小铲子,出了门,走至门外的梨花树下,挖了小坑,将两束花放了进去,看了一会儿,在雨要落下前将花埋了,小跑回房间。

又下雨了,天黑得早,晚上这一餐是不必去祖母那儿吃的,她终于可以松快一些,有春雨盯着,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吃多少吃多少。

只是到了第二日晌午,依旧要逼着吃一些不想吃的东西。

一连好几日,身子终于受不住了,腹中绞痛,再起不来床。

她躺在床上便能听见外头传来的祖母声:“唉哟唉哟,这到底是出何事了?怎就连床也起不来了?”

母亲徐夫人在一旁劝:“早起大夫来瞧过了,说是积食伤了胃。”

这声音越来越小,却越来越近,婉妘一抬眼就瞧见祖母脸上僵住的神情。

不出三息,老夫人又开始哭起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该叫她吃那样多,害得她生病卧床。”

徐夫人立即宽慰:“母亲还不是为了她好,是她自个儿身子不争气。”

婉妘不想再听了,默默收回眼,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全当她们是在胡说八道。到最后,她只记得她们来跟前晃了一圈又走了,什么也未听清,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醒来时,春雨正在床边吹药,身旁还放了一束鹅黄色的花。

第5章

婉妘一下清醒不少,自从那日多叫了几个小厮来看守后,窗外再未莫名出现过花束,她都快忘了这事了。

“是在窗外看见的?”她撑起身,盯着鹅黄色的花看。

“奴婢刚煮完药,一出门便瞧见窗外的花了,也不知是何时放上的。”

婉妘伸着脖子,看向窗外,未看出什么异常,只能瞧见外头枝叶繁茂的梨花树。

正看着,外头侍女突然来报:“娘子,殿下差人来看望了。”

明明知晓她病着,明明知晓派人来了她不得不起身,还要派什么人来探望,这就是他口中的惦念着?

她深吸一口气,咽下心中烦躁,欲起身迎接。

太子派来的人已进门来了,是个没见过的嬷嬷,唉哟着快步上前:“娘子快些上床歇着吧,这原本就是在病着,怎还能这样折腾?”

她面上笑着,坐回床上。

那嬷嬷牵着她的手,道:“奴姓张,娘子唤我张嬷嬷便好。”

她应了声。

张嬷嬷继续道:“殿下知晓娘子生病了,差奴来探望,还带了好些药材补品,叮嘱娘子记得吃。”

“多谢殿下。”

“殿下知晓是陈嬷嬷多嘴,才害得娘子受罪后,已罚过陈嬷嬷了。”

“多谢殿下。”婉妘心中并无动容,她还在思索窗台上突然出现的花。

张嬷嬷见她病恹恹的样子,也不好多打搅,又依照吩咐嘱咐几句,便起身离开,春雨亲自去送。

人一走,她立即精神起来,依旧看着那窗外。

“张嬷嬷已走了。娘子还在想花的事儿吗?”春雨缓步进门。

“嗯,好奇怪,我想逮住那个人。”

“要不要叫几个小厮来帮忙?”

婉妘摇头:“不必,我觉得他或许也没什么恶意,我方才用银簪子试过了,这花瓣上没有毒。你这两日留意着些,看看这些花都是何时出现的,我们找个机会逮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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