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妘(57)
就连老夫人问起, 她也是这副模样:“或许是昨日出门吹了风,昨夜头疼得厉害, 没太睡好。”
“去,将大夫请来。”老夫人吩咐完,又看向春雨,“你们整日里都是如何照顾人的?这么多人都看不过来一个主子,要你们有何用?”
春雨也不慌乱,跪地认错,说了些好听的话。
老夫人听着心里舒坦不少,没有严罚,只教训了几句,后来大夫也说没有大碍,这事儿便算过去了。
此事揭过,老夫人便问起昨日的事儿来:“昨日出行一切可还好?”
婉妘缓缓应答,但答非所问:“昨个儿天好,出去走了走,出了些汗,浑身松泛不少。”
“人呢?可见到了?”
婉妘没有说话,看向坐在一旁的二娘。
老夫人不再为难她,也看向二娘:“昨日见过人了,感觉如何?”
二娘低着头,撇着嘴,嘟囔一句:“不如何。”
“跟你说话呢!什么态度?!瞧瞧你还有一点儿侯府千金的模样吗!”老夫人气不打一出来。
二娘被吓得一抖,双手攥紧了衣角,都快哭了:“他昨日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打过一次照面,应当是不喜欢我的,还不如早些放弃,免得丢人。”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你说说你,学识学识不行,气度气度不成,有什么事是能让我省心的?!”
“可我天生就这样了,我能怎么办?我去死吗?”
婉妘险些笑出声来,老夫人却被气得够呛:“家法!上家法!”
侍女立即拉了戒尺来,老夫人抄起戒尺就要往二娘手心上打。
二娘是嘴硬,手也伸出来了,可眼见戒尺要落下,猛一下缩回来,哇一声哭了。
可这会儿哭也没用了,老夫人气在头上,开始连着黎夫人一块儿骂:“你看看你整日如何教的,将人教成了这样……”
黎夫人也哭,边哭边解释还要边护着二娘。
厅中有些混乱,老夫人大手一挥将闲杂人等都赶了出去,婉妘也包括在其中。
她还是有些好奇的,祖母会如何罚二娘呢?
第二日她特地随口问了句:“二娘如何了?”
回话的是老夫人身旁的侍女:“被罚去祠堂了,黎夫人也被罚了……”
她心里有数了,罚祠堂就是得一直跪着,饭菜也不给吃好的,得认错了,才许出来。
似乎并不是什么严厉的惩罚。
没过几日,府里就传开了,侍女们私下里都拿这个当笑柄,还有人曾听见二伯训斥黎夫人。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也没觉得这是个多大的事儿。
那扇被她关上的窗又被她打开了,窗外的少年并未发现什么不同,还在笑着和她说话,说他的马卖得如何了,说他今日又去哪儿了。
天冷了,他总在夜里来,风又大……
“我给你做一件披风吧。”
“啊?不用不用,我总习武,不怕冷的。”他急急忙忙推拒完,突然才发觉这是个多好的事儿啊,他又往回找补,“不过不过,你要是有空闲,我……”
婉妘点点头:“我有空闲的。你……我给你量身吧……”
“噢、噢,好。”他往窗前走了一步。
“你背过去。”
他照做。
婉妘拿来软尺,踮起脚,轻轻在他肩上比划。
他看起来挺瘦的,但一量出来,背还是挺宽的,但腰很窄……
天啊,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婉妘急忙摇摇头,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扔出去,将软尺递给窗外的人:“你将这头踩在脚下,量量身高。”
他退开一步,接下软尺,踩好,拉至头顶:“看见了吗?”
“嗯,看见了。”婉妘将数字记下来,接过软尺,低声道,“好了,做好了就给你。”
“成,那我先走了,明日再来!”
婉妘点点头,关了窗。
除了这些,她也没什么可以为他做的了。
她平日里常做女工,摆弄些布料也不会有人怀疑。但她做着做着,就将披风做成了加厚的斗篷,斗篷外还打算加一层毛茸茸的动物毛。
正在往斗篷上绣花时,外面来信了,说是殿下来接她了。
她扬起嘴角缓缓垂下,收起斗篷,重新梳妆打扮一番,徐徐朝外去。
闻翊就在马车上等她,她一上车,就被揽了过去。
她有些不太自在,但没有抗拒,垂头坐在他腿上。
“天冷了,多穿些。”她的手也被整个握住了。
那双大手的确温暖,覆盖她手的瞬间,一股热意便从她手背蹿上了手臂,只可惜,这双手是闻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