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妘(152)
好端端一张白皙光滑的脸,如今弄得到处是伤,也不知往后能不能消下去。
“听雪?”她轻轻唤了一声,捧着他的脸,轻轻落下一吻,可熟睡中的人没有半点儿反应,连眼珠子也未动半分。
她叹了口气,往人脸上也抹了些药膏,起身将火堆挪近了些。
这小茅屋四处漏风,这会儿天暗下来了,风更是大,几乎是卷着积雪往茅屋里吹。
她也睡不着,给小公爷喂了完驱寒的药,又自己灌了碗药,捡来好些树枝,用干草编成窗,搓了草绳将窗栓上。
四处风稍稍堵住时,已至深夜,她烤了烤冻僵的手,躺在小公爷身旁,紧紧将人抱住。
第二日起时,地上的火堆快灭了,她探了探小公爷的额头,急忙将火堆续上,查了查小公爷的伤口,给人换了回药,又往外去寻草药野菜。
日头不错,照得满地雪白反光,天色尚早,不必像昨日那样着急,她往远处又走了走,在地上布置了几个捕猎陷阱,又寻到了一条小溪。
只可惜溪水带不回去,她洗了把脸,喝了几口水,带着一筐草药和野菜回到茅草小屋。
推开干草门,她刚放下破筐,便听床上的人轻声问:“去哪儿了?”
“你醒了?!”她惊喜直起身,眼里冒着光。
季听雪缓缓睁开眼,弯了弯苍白的唇:“早醒了,被嘴里的药苦醒的。”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她快步走过去,往草床上一坐,不管被压得一晃的草床,摸了摸他的头,“是没有早起那样烫了,伤口疼不疼?”
“疼,但还能忍,得亏他身旁的那些人箭术不精,否则我这条小命这会儿已不在了。”
婉妘急忙挡住他的唇:“不许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他抓住她的手,亲了亲,笑着道:“你夫君这不是福大命大吗?不必担心。”
“你别乱动了。”婉妘将他的手放回去,严肃叮嘱,“你肩上有伤,背上也都是伤,千万莫乱动了,等修养好再说。”
他唇一直弯着:“可我这会儿想小解了。”
婉妘瞪大了眼,慌忙起身:“那那那,那我扶你……”
他撑坐起身,胳膊架在婉妘脖颈上,慢慢悠悠往外去。
就在茅屋后面,他解了腰带,但手没动,垂头在婉妘耳旁悄声道:“妘宝,帮我。”
“我……”婉妘手忙脚乱一阵,伸手要去扶时,忽然回过神来,抬眸疑问,“你不是都能自个儿解腰封吗?”
他低低笑出声:“好好好,我自个儿来。”
婉妘气得想将他摔了,又舍不得,别开脸,轻声骂了句:“流氓!”
他笑得不行,扯到了伤口,疼得闷哼一声。
婉妘又气又心疼,也顾不了那样多,边弯身将他衣衫整理好边骂道:“你再多做些这样无赖下流的事,好将伤口彻底撕裂。”
“不了不了,我再不敢说你了。”他笑着扶着她,缓缓往外走。
没走两步,他肚子咕噜一声。
婉妘愣了一下:“饿了?我摘了些野菜,一会儿煮了能勉强果腹,只是味道不会好。不过我在后山布置了陷阱,但愿能捉到些猎物。”
“这破屋子的窗子门也都是你弄的吧?”他扫了眼草屋。
“嗯,昨夜风大,我便编了几扇窗勉强挡挡。”
“心肝儿真棒!”他垂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要不是有心肝儿在,夫君肯定都要没命了。”
婉妘脸颊微微泛红,小声骂:“不许说这话了。”
“好,都听心肝儿的。”
婉妘扶着他躺下,去煮了些吃的,折了两根干净木枝递给他。
没有任何调料,这野菜煮出来和草煮起来没什么不同,实在不算好,婉妘眉头微微蹙着:“味道或许不好,不如我现下去看看有没有捕到猎物吧。”
“不必,有的吃就很好了。”季听雪按住她,两三口将破锅里的野菜吃完,眼皮又开始打架,“我有些困了。”
她将人扶着躺下,往火堆里又添了些柴火:“那你睡,多休息才能早些好。”
季听雪意识有些涣散,强撑着嘱咐:“别走远了,这深山里不知有没有野兽,你当心着些。”
“好,我会记着的,你好好休息。”她摸了摸他的脸,轻声安抚,等着人睡了,才动身往外去。
外面的那些陷阱没有什么动静,倒是日头太旺,雪融了好多,风一吹,冷得不行,她已打了好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