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妘(109)
婉妘抿住嘴角,别开脸,小声道:“才没有。”
“成成成,不拆穿你了,免得你不好意思。”他退开,戴上那条抹额,眨巴眨巴眼,“你就说吧,爷戴这个好不好看?”
婉妘抬眸,又飞速垂下,红着脸点了点头。
他有些无奈:“原来你们小娘子都喜欢这种装扮呀,怪不得那买衣裳的非说这样好看。但是吧,就是勒脑门儿。”
“那就不要带了呀。”婉妘悄悄看他。
他扒拉一下抹额,往上看了看:“看看,是不是都有红印子了?”
婉妘掀开帷帽,抱住他的脖子,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声道:“像观世音菩萨。”
“啊?”他愣了一下,随后朗笑出声,“你说我像菩萨?那不得把菩萨给气死?”
婉妘小声嘀咕:“就是很像。”
他搂着她笑个不停:“我可不是菩萨,以前在兵营,他们都叫我……”
说着,他忽然顿住,脑中突然闪出很多从前的画面,他们说淑顺皇后一生向佛,尤爱观音。
“你、你方才……”他心中堵住,茫然问,“你方才说我像什么?”
婉妘以为他故意作弄自己,趴在他肩头,轻轻锤了捶他的背,小声道:“观世音菩萨呀。”
“徐拯说你其实并不爱礼佛。”他说。
“表兄说得对,我的确不爱礼佛,祖母每日都要我们抄佛经,烦都烦死了,我怎么会喜欢礼佛?”
“你在捡那条抹额之前便认识我了吗?”
婉妘有些不好意思,藏在他脖颈间,瓮声瓮气:“是,在捡到那条抹额前我便认识你了。是早春踏青之际,你曾在路上救过我,自那后……”
他苦笑几声,早春踏青是因他知晓婉妘出门,故意一路跟随,碰巧遇上婉妘遇袭,他才出手相救。
可踏青之时他还未重获新生,这是他上辈子就干过的事,原来原来,难道上一世竟然已……
可已无从考证了。
他紧紧抱住怀中的人,眼中微红。
“帷帽硌到我了。”婉妘小声道。
他仍将她抱着,躲在她的身后,摘了她的帷帽,压住哽咽的声音:“在马车里呢,可以先摘了,待会儿下车时再戴上。”
帷帽不硌人了,婉妘也就没挣扎了,她也喜欢这样被抱着。
“你问我这些做什么?”她找了话说。
“没什么,只是想知晓你是何时喜欢我的,有些遗憾没能早些知晓,否则便会早些来寻你。”
婉妘急忙解释:“那时也说不上什么喜欢不喜欢,连我自己都不知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那现下呢?”他偷偷擦了泪,笑着看她。
婉妘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现下确定了,我心悦你。”
他扫了一眼她脖颈上的勒痕,轻声询问:“疼不疼?”
“还好,不碰就不疼,就是怕天热了出汗了会疼。”
“一会儿去医馆给你弄些敷的药膏。”他稍稍推开些窗,将她搂进怀里,拿着帷帽给她扇扇风,“还好,现下还未到最热的时候,还不至于热得出汗。等过了一段,咱们到了蒲州,便走水路,就不会这样颠簸了。”
婉妘头靠在他肩上,轻声问:“听雪,我们要去哪儿?”
他垂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我们先去幽州,在幽州住一段时日,再考虑要不要去北边,或者去南边。”
“好。”她倒是没什么担心的,反而安心下来。
说话间,已到了城门口,果然城门处并无人上前盘查,马车顺利通过城门扬长而去。
一直行出京郊,快出京城范围时,车夫停了下来。
“小公爷,小的暂且就停在此处了,还得回去给郎君复命。”
“成,那你这车我就扣下来。”他从腰间摸出一角碎银子,抛给车夫,“这周围人不多,恐怕想乘车回去也难,银子你收着,吃些好的。”
车夫欢天喜地收了银子:“多谢爷多谢爷,这本也是小的该做的。那爷您慢走,小的先告辞了。”
他没再多说,坐上车夫的位置,往前赶马。
这一带已出了京城,按地图来看,往前便有县城,不急着赶路,他便慢慢悠悠的,一边和婉妘说这话。
婉妘从车门探出个头来,说着说着,逐渐不满足,伸出手来跃跃欲试:“我想和你一起驾车,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稍稍减速,扶着她坐在车前,一手搂着她,一手驱赶马车,“我想抱着你还来不及呢,就是这个帷帽得戴上,一会儿若碰见人了,得放下来。”
婉妘自个儿戴好帷帽,又坐在他身旁,轻轻倚靠着他,看着两侧的风光:“我还没来过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