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我谁是迪斯科[八零](897)
这话是啥意思呢?
这说明在调整工资,搞薪酬改革这方面,企业其实是有自主权的。
但是为啥大家这么多年都不改呢?
都怕承担责任呗。
薪酬改革,那是要拉开职工之间收入差距的。
以前是吃大锅饭,后来是按劳分配,再改的话,就是按“知”分配了。
知识型人才赚得多,劳动密集型的相对较少。
万一被对此不满的职工告到上面去,那企业的整个领导班子都得吃挂落。
所以,只要上面没明确要求改革,大家就一直拖着。
就像前几年的腾飞一样,用除了工资以外的其他福利,将人才留住。
狄思科也不想触碰这个雷区,可是,两个高级工程师的出走,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了。
他最近一直想找机会跟市领导聊聊,正好赶上市里组织下半年的人事、劳动、教育工作会,一般企业领导都不愿意出席这种会议,狄思科听说以后,主动要求跟全开瑞一起去开会。
当即便收获了对方长达三秒钟的诧异注视。
不怪Carry总惊讶,这次会议开了整整一上午,临近午饭才有一点自由讨论时间。
听到可以举手发言以后,狄思科第一个高高举起了手。
张副市长放下茶杯,见他这么积极踊跃,就笑着点名说:“腾飞的狄总有话要说,那狄总先说说吧。”
劳动局的领导也开起了玩笑:“张市长,人家现在已经是狄董事长了,可不能叫狄总。”
“哈哈,大家叫什么都行,喊我一声小狄,我也应承。”狄思科站起身,接过工作人员拿过来的话筒说,“刚才马局长提到了国有企业人才流动的问题,我也想讲一讲我们腾飞的情况。”
“好啊,大家都聊一聊,集思广益嘛。”
“现在很多经济学学者和企业家,为企业提出了三条安全线的考核标准,当然我更愿意称之为死亡线。越过这三条线,距离企业的死期就不远了。”
“三条线的第一条,就是刚才马局提到的人才流动的问题。在经营正常的企业内,如果员工的流动和淘汰率低于2%,那就很危险了。我们腾飞跟大多数国有企业一样,基层年年进新人,但淘汰是没有的,大家好不容易捧上了铁饭碗,咱能淘汰谁啊?”
“但我们公司的人才流动率是超过2%的,”狄思科作出一个无奈的表情,“这个数据达标,并不能让我们高兴起来,为啥呢?因为这流动的2%中,大多是中高层技术和管理人员。”
“说到这里,我正好再提一下第二条线,企业中的高级技术和管理人员要占企业的10%以上,我们腾飞能达到39%。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然而,前年这个数据是43%,去年是41%。我们腾飞是一家规模达到5800人的企业,每年流失2%,就说明,每年有一百多名高级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从我们公司离开了。”
“这些高级技术人才,都是我们自己从头培养起来的,腾飞几近破产时,他们没走,如今腾飞的情况好转了,他们反而选择了离开。”
“只能说,腾飞和这些人才是相互成就的,他们的知识和技术帮助腾飞实现了飞跃,而腾飞这个牌子打响以后,我们腾飞的人才,也成了人才市场上的香饽饽,被私企和三资企业盯上了。”
张副市长插话问:“腾飞既然已经发现了问题,现在找到补救措施没有?”
“我们想过,但时代变了,以前可以用集体荣誉,精神信仰将人留住,现在则更需要经济利益的牵绊。高级工程师在国企里能拿四五千块的月薪,在咱们看来已经很高了,但高工们却大多对此不满意。”
“举个很简单的例子,我们腾飞有个工程师跟我说,他有个大学同学,读书的时候样样不如他,但人家在外企拿15万年薪。而他呢,蹲在国企里守着每月五千块过日子,一年不到六万,首先心理就失衡了。”
“现在能打动人的,无非是房子、车子、票子,我想着票子咱给不了,要不就在房子和车子上想想办法,给人家增加点福利。”
马局问:“这么丰厚的条件,也没能将人留住?”
狄思科不能说人还在公司好好待着呢,只一脸沉重地答:“有合资企业给他开了30万的年薪,这么多钱握在手里,啥样的房子车子不能买啊?”
众人都沉默了。
其他企业领导纷纷窃窃私语,国企留不住人是普遍现象,大家各自的单位里每年都要走不少人。
不过像腾飞这个30万年薪的,是他们听过年薪最多的。
“我最近专门接触了本单位和外单位的一部分职工,我发现,基层员工是最稳定的,基本没有流动。中层员工对收入有不满,但因为工资与市场均价相差在2倍以内,有补贴和其他福利补偿,大多数人摇摆不定一阵子以后,都能选择留下来。但高层人员,只要被外界联系到,基本都会跳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