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忽悠考科举(119)
“拜师?”妇人面露狐疑之色,双眸在三个少年身上转来转去:“拜得甚师,就那老赵头会啥手艺啊。”
妇人自顾自地嘟囔着些赵衍鳏夫每年都有人来说亲之类的话,接着似是突然看到什么,眸光微顿,面上神色大变急忙转回了头。
无形间,她脚步开始加快,也不再与几人攀谈。
廖飞羽用肩头撞了撞盛叶舟,朝他抬抬下巴示意自己手中把玩着的玉佩。
月牙形玉佩通体碧绿,长长一条明黄色丝线编织的坠子比玉佩还要鲜艳。
皇家才能使用的明黄色,能佩戴此物的人,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皇帝亲赐的朝廷重臣。
无论前者还是后者,对老百姓们来说,都无疑是高不可登的人物。
盛叶舟轻笑。
望着廖飞羽将玉佩又塞进怀中,笑呵呵地冲他们挤眉弄眼,明显方才就是故意而为。
没了妇人的长舌聒噪,要寻的宅子很快出现在眼前。
留下句“就是这了。”后妇人匆匆离去,从疾步而走逐渐变成狂奔,很快就消失在了草丛之中。
竟是连河边的竹篓子都不敢再去收。
赵宅。
就是很普通的一栋青砖瓦房,灰褐色的木门上挂着两个圆形门环,早已掉色的对联随时都像是会被风吹走似的摇摇欲坠。
院墙由大小不一的青石累积而成,一人多高,墙头上还插着不少尖锐的碎陶片。
盛禺山上前一步,伸手轻轻扣响门环,随即退后一步,恭敬地拱手立在门前。
“我还是头回见我祖父如此紧张,莫不是这位文玉先生很唬人?”廖飞羽小声嘀咕。
廖山长下颚紧绷,捶握在腹前的双手很是僵硬。
几个小辈们都没听过文玉先生的名头,反是面上神色轻松,跟长辈们的紧张形成鲜明对比。
陆齐铭不敢接话,却伸手拉了拉盛叶舟的衣裳朝围墙上示意。
凝神一细看,盛叶舟诧异挑眉。
院墙青石上有画也有字,但因风吹日晒之故,大都已淡得只剩下个很浅的轮廓,勉强还能从泥灰之下看出点痕迹。
青竹图、骏马图、《阔幽观景》。
很多《宁成四鉴》中提到的景致题词都能在其中寻到,特别是那首被傅先生赞叹过的词《阔幽观景》旁竟还对出了下半首。
但盛叶舟只看见了开头文澜山几个字,后面的全部被雨水所冲刷干净。
这位文玉先生……
难道就是写出被傅先生极为推崇七言词的高人?
啪塔啪塔——
屋内没有动静,反而是宅子旁由远而近地传来阵阵声响。
寻声望去,一个戴着斗笠的白发老者提着鱼篓和鱼竿正优哉游哉地朝他们几人走来。
发出声响的正是他脚上那双草鞋。
草鞋许是沾了水,走动间不停往外挤压出水,加上鱼篓子不停往下滴水,老者身后很快就留下了小条水迹。
文玉先生……
看到宅子门前占了如此多人,文玉先生似是无知无觉,径直掠过几人伸手推开了院门。
嘎吱——
院门大敞,老者抬步跨入。
下一瞬,右脚刚落,就因带水的草鞋踩上青砖猛然一滑,连带着整个人都左右摇晃起来。
盛禺山几乎是下意识伸手去扶。
好一会儿,盛叶舟才听到文玉先生长长呼出口气,没好气地甩开盛禺山的胳膊冷声道:“见到你就准没好事。”
盛禺山老脸一红。
两人毕竟是旧识,怎会认不出彼此,在盛叶钰换人之事前,他们也能算得上故友。
“杵在门口作甚,还不进来!”
往里走了好几步,赵衍开口,听语气其中怒气不少。
众人提步走进。
院子就是很简单的四合院,大是挺大,就是冷冷清清,院中干净是没有一点人气。
冷冷清清的院中只孤零零地摆放着个石桌,正房廊下的躺椅都已老旧得裂开了好几条缝隙。
文玉先生取下斗笠,随手将鱼篓往地上一放,转身就躺上了椅子。
凌乱的发丝不少耷拉在脸颊上,一双虎目炯炯有神地望着众人,下巴白须用草叶扎成个啾,雪白的眉尾竟微微翘起。
光看外形,盛叶舟反倒觉得文玉先生像是个舞刀弄枪的粗人。
往那一躺,甚至能看到粗麻布褂子外两条壮实的胳膊。
看外貌文玉先生比盛禺山年纪大,可看身材……好像这群老老少少中没人能比得上。
“二师弟的信我前几日已收到。”文玉先生幽幽开口,说着眸光在三个少年面上一划而过:“谁是盛氏叶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