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画面都是一闪而过，根本没给他细究的机会，但少年的模样是那样清晰，不同年龄段的黎舒穿着不同时代的衣服，唯一不变的，是黎舒给他的感觉。

纵然外貌有些微变化，这不足以影响什么，顾凛还是轻易从这些不同模样里确认出这些人就是黎舒，不需要什么理由。

成为进化者之后，人的记忆力是会不断增强的，顾凛很确定，他以前没和少年接触过，他的记忆里也没有那些不同时代装束的少年，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仅仅是进阶过程中产生的幻觉吗？不，他不这么觉得，他有一种莫名的自信，相信画面里那些事是真正发生过的，不仅如此，画面里偶尔出现的那道看不清样貌的身影，就是他自己。

画面是在这次进阶中产生的，那么下次进阶时是不是也会产生，一次一次叠加，他是不是能探查到这些画面真正要传达的意思。

心里想了很多，不过是过去了一瞬间而已，随着画面感一起而来的，还有对少年蓬勃的感情。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喜欢上了一个人，现在终于等到这个人了，那么过去所遭遇的一切苦难都不值一提了。

少年也在看着自己，眼中是他熟悉但也陌生的情感。他想，如果前半辈子遭遇的一切磨难都是为了和少年相遇，那他要感谢这些磨难。

那些背叛，不忿，不公的情绪都离他远去了，顾凛心想，只要有黎舒在，那些背叛有什么，只要黎舒一直同他在一起，他倒是要感谢那些背叛他和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了。

如果没发生那些事，他不会离开帝都，那么，还有机会遇到少年吗？到帝都的这条路是那样漫长，要面对的困难岂止一件两件，没有自保能力的少年在原来的环境下，能安然无恙到达帝都吗？

如果他没出现，少年要离开原本的势力又能去哪，会有另一个人保护他到帝都吗？或许会有，但由谁来保护少年顾凛都不放心。

顾凛眼中的感情是那样浓郁，那是黎舒熟悉的感情，仿佛时空重叠，无数人在这一刻汇聚，他失神了。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下巴已经被挑起，唇上一片火热。

不再是简单触碰，不再是浅尝辄止，浓郁的感情找到了宣泄口，在这一刻，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只有眼前这个人，只有触手可及的火热的身体。

身体悬空，被男人温柔抱起，像抱小孩那样，黎舒坐在男人小臂上，小小“啊”了一声。

男人声音低沉，笑声从胸腔里传出来：“别怕，不会摔到你的。”

这个世界的原主身高只有一米七几，看起来完全是一个柔弱小少爷，而男人足有一米九几的身高，足足比黎舒高了大半个头。

以这个姿势将将少年抱在怀里，并不突兀，黎舒小小一团缩在顾凛怀里，会去哪里全由顾凛决定，少年若是想要做什么，也要通过他。在这一刻，他有了一种错觉，似乎少年是全心全意依赖于他的，不管外界发生什么，少年都只要躲在他怀里，什么都不用担心。

这样的感觉太棒了，如果有可能，顾凛倒是想一直将人抱着，当然，这个设想并不现实，他也就趁这个机会抱抱了。

从这个位置到床边，距离不远，男人腿长，几步就走到了。顾凛却不急着将人放下，而是抱着人站了一会儿，才将黎舒放到床上，动作轻柔。

随后，自己覆身而上。

他手臂撑着床，不让自己的体重压到少年，将少年完全笼罩在自己身体之下，似乎在这一刻，少年是全然受自己控制的，眼里，心里，身体上，都只有自己。

这种感觉太美妙了，让人沉醉，顾凛几乎要堕入这样的幻想中。

——少年只是个普通人，在这样危机重重的末世，本就需要依靠自己，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将少年放在一个只能接触到自己的地方，当然，这个地方一定要足够安全，少年只用接触自己，就够了。

阴暗的想法不受控制涌现出来，眼中也带上了同样的情绪。

黎舒看着男人的眼睛，自然也看到了里面翻腾着的黑暗，他知道这个男人对自己有着很强的占有欲，如果不是怕惹自己不高兴，绝对干得出来将自己关小黑屋的事。

强烈的独占欲是因为害怕和同样强烈的爱，而克制，也得因为爱，因为太在乎，反而不敢将自己的想法付诸实践，怕伤害到所爱之人，怕惹所爱之人不快，只能选择克制自己。

爱到极致，是宁愿委屈自己，也不愿所爱之人皱一下眉头的。

按下心中种种阴暗思想，在黎舒那双清亮的眸子下，顾凛感觉到了狼狈，或许是因为受到了进阶时那些画面的影响，他一下没能控制住自己，少年会害怕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