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镜沾水后反而成了看清事物的阻碍，黎舒取下眼镜扔到岸上，擦了擦眼才睁开眼。

入目是璀璨的蓝。

蓝是属于大海的颜色，也是属于自由的颜色，黎舒怔怔看着这片蓝，有什么思绪飞快从脑海闪过，不等他弄清，已经消失不见。

黎舒现在的样子是有些狼狈的，头发被打湿，沾在额头上，脸上是未擦干的水痕，有水珠沾在挺翘的睫毛上，将落未落，生出一股惹人怜惜的味道。

因姿势原因，两人身体紧紧贴在一起，路西的尾不受自己控制自发缠住黎舒的小腿，黎舒早习惯这样的待遇，对那冰凉的温度也适应良好，眉头都没蹙一下。

路西在看黎舒，自上而下。

他一向很喜欢拥住黎舒的感觉，人类温暖的身体似乎能捂暖那颗冰凉孤寂的心，连带着血液也开始沸腾起来。

他感觉到了热。

和以前“热”的感觉不一样，这种热是从内到外的，先是燃烧尽了他的内里，然后从内向外蔓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黎舒浸泡在水里，衣服全部湿了，紧贴在身上，尤其是他上身穿的白T，沾水后遮盖效果为零。

不，路西匆匆移开视线，这样的效果比不穿还诱人。

同类的气息越来越接近，同时他还从中感受到一丝求偶的讯息，那不是针对他的，只是恰好被他捕捉到。

巢穴，求偶，伴侣，交|配……

杂乱的讯息全部串联起开了，原来是这样，路西紧了紧手臂，他身上的热度透过效果几近于无的布料传到黎舒身上，周围的气温逐渐升高。

鱼尾的缠绕也越来越紧，黎舒挣了挣，没挣脱，抬头对上一双充满侵略的眼。

那双眼越离越近，仿佛被定住了般，黎舒动弹不得。

第138章 第四次当红娘19

黎舒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他想逃离，却被箍得紧紧的。

“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路西靠的更近了，两人几乎脸颊贴着脸颊, 彼此呼吸清晰可闻，缠绕在一起，不分你我。

太近了, 黎舒已经看不清路西脸上的表情, 但他能感受到路西的心情。人鱼从来不屑掩盖自己的情绪，愉悦的, 不快的, 该是怎样就是怎样。

路西现在很愉悦，这是黎舒从缠绕住他的人鱼身上感受到的情绪，同时，路西现在非常危险，这是一种强烈的第六感。

感觉从来不会欺骗自己，如果现在出现黎舒用的是本体，他身上的毛多半是炸开的。

危险的来源正是将他牢牢控制在怀中的人鱼。

“路西？”黎舒试探着唤道。

“我怎么现在才意识到。”路西沉浸在自己的新发现里，他得到了他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想明白了困扰他多时的问题, 同样的，他想清楚了自己对黎舒的感情。

为什么想将人拖回巢穴藏起来而不是吃掉，为什么独独喜欢靠近这个人类……如果是那样的原因，这一切的一切都说的通了。

当初和黎舒说族群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原因时为什么没细想自己和黎舒的关系，现在他明白了, 他想将黎舒带回巢穴是因为他将黎舒认定为伴侣，能出现在人鱼巢穴中的，除了食物只有伴侣不是吗？

他一直在自己的思想误区里，完全没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为什么会不可能呢，想想他以前的一些行为，无意识中已经表现的很明显了不是吗？

他亲昵地蹭着黎舒的脸颊，心里是藏不住的欢喜和无法克制的占有欲。虽说以前路西也喜欢在他身边挨挨蹭蹭，黎舒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想将路西推开一些，几分钟后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做无用功，不管他这次用什么法子，人鱼都不肯起来。

水温有些低，好在这次人鱼身上是热的，在水里泡一会儿也不是受不住。

意识到路西的决心，他不再挣扎了，任由路西整只鱼挂在他身上。

四周安静地可怕，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以及路西尾巴拍打水面的声音。无边的寂静中，感官会被无限放大，黎舒感觉到脸侧有冰凉温润的触感，他稍微偏头想躲开，被路西不容拒绝地扳回了脑袋。

紧接着，是落在颈侧的细密啄吻。

细密的，连绵的，蜿蜒而下。他穿着宽松的T恤，被绵延的感觉迫地抬起了头，正好方便了对方动作。

这下黎舒肯定了，那温润的触感是路西的唇。

那唇仿佛在他身上开出了一条路，各处探索，也在各处留下了痕迹。

水是冷的，身体是热的，彼此相贴的地方也是热的，那是稍一不慎就要灼伤人的热度，但他的主人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任由这温度肆虐，席卷而来，仿佛要燃尽一切。

这样的吻是第一次，黎舒很想开口说些什么，但他现在沉浸在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里，倦怠、懒得动弹、任人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