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4)
裴饮雪:“……”
过了半晌,她又转过身,把裴饮雪身上的衣服系好:“你放心,我不碰你,但在外面记得叫妻主。”
裴饮雪说不出话,只能默默点头。
薛玉霄很快睡着了。
而新嫁的裴郎君彻夜未眠。他望着那柄刀,时不时又看一看恶名能止小儿夜啼的薛三娘子。
想不通。根本想不通。
她究竟为何这样?
第2章
裴饮雪一夜未眠。
他被捆缚着,无法动弹。即便金错刀被抛掷在怀,也不能有所行动。
但此时此刻,填塞他脑海的最大疑问是,薛玉霄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为什么并不发怒、也毫不意外。为何应对自如,情绪稳定地连眼瞳都不震颤一下?最重要的是,她为何不追究他的罪过、不介意一个对她的身家性命虎视眈眈的人睡在她卧榻之侧?
这不是传言中那个睚眦必报的薛三娘子。
她绑得不算太牢固,一个时辰后,裴饮雪将捆着手的腰带解开,恢复了自由。他重新收好匕首,坐在漆木床靠内侧角落的地方,安静地看着她。
就如她说得那样,薛三娘一死,他的亲族上下,甚至整个河东裴氏都要付出非常惨痛的代价。若非到了绝路,他不能对薛玉霄动手。
裴饮雪觉得她睡醒了、酒醒之后会处置自己。
要怎么处置呢,也剥皮做一面鼓?裴饮雪无波无澜、神情沉寂地猜想着。
不,这样没有新意的玩法,她应该已经厌倦了。
裴饮雪稍整衣袖,正襟而坐。他望着天边的晨光一点点顺着窗棂漫透过来,朝霞穿过竹片穿成的卷帘。
在这样漫长等待、反复思考,以及对自己死期的估量下。他连对那种残忍下场的恐惧都渐渐消失,窗外响起莺鸟初啼、冷风簌簌地撞落在竹帘上。
天地极为静谧。就在这种初晨的清寂之中,一道声音忽然微哑着开口。
“裴饮雪?”
他转过头。
裴饮雪等候一夜的结果要降临了。
薛玉霄的嗓子带着点酒后的沙哑,她不习惯玉枕,先坐起来活动了两下肩膀,半困不醒地垂着眼帘,随口问他:“你跟你之前那个婚约者,有故事?”
她只看了一遍,有些剧情没记住,需要跟男主对一对。
“没有。”他道。
这就对了,他应该是在被强娶折磨后,又被女主不顾一切地拯救后才交付真心的,在这之前,他应该没见过女主才对。
“那你嫁给谁有什么区别?”薛玉霄抬眼看他,“又不认识。”
裴饮雪望着她,那双凝如清冰、带着一丝疏离寒意的眼睛落在身上,薛玉霄很快就反应过来:“哦,但不能是我?”
“薛三……”他话音一顿,问,“请教薛三娘子的字。”
在东齐,直呼女子姓名是不尊重的行为,一般是姓氏加排行,比如薛玉霄行三,上面有两个兄长,所以可以叫薛三娘子;另一种方式是称呼女子的字,世家大族的女子都是十五取字,取字后才可纳侍。
“婵娟。”薛玉霄道,“薛婵娟,家里叫婵娘。”
“好。”他轻轻颔首,“婵娘素日贤名在外,我不敢轻忽,凡事只可做最坏的打算。我与婚约者虽不曾见面,但李氏以礼相待,两家是故交旧谊,家母曾被她们救过性命,待我们恩重如山。”
薛玉霄叹气,先说:“贤名在外……你别阴阳我,你这三十七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语。”
“何为阴阳?”裴饮雪道,“是老庄之学?”
“……是一种高超的谈话技巧。”薛玉霄不打算解释,指了指自己,“所以,她们是礼聘,我是强娶……强娶都说错了,我是买来的。”
裴饮雪不再言语。因为当今的世道既说不上太乱,可也说不上太平。虽然身在京兆,天子脚下,可天子是从燕京南迁过来的。如今的北方群雄并起、流寇作乱,时常有易子而食的传闻,用钱买一个郎君?这实在是小得不能再小、十分平常的一件事。
“裴郎。”薛玉霄与他相对,“我敬重你的气节,不愿意伤你。但我也不能将你送还。”
笑话,要是她把男主送回去,他碰不到女主,剧情走向改了怎么办?这盘她本就不能完全掌控的棋局,不能变得再乱了。
“气节……”裴饮雪盯着她的眼睛。
他的眼眸清寒微凉,似沁着一块早春的冰,十分具有穿透力。
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薛玉霄这样的人谈“气节”,是有多荒谬。
“是啊。”她的信任值为负数,薛玉霄被盯得摸了摸鼻尖,异世界的灵魂格外受伤,主动钻进自己的人设里,“没玩过你这么烈的,我得好好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