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主她为何那样(女尊)(276)
裴饮雪抿了抿唇,他的手慢腾腾地摸过来,拉着薛玉霄的手指落在系带上。这些话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困难了,他如此矜持、如此含蓄,却抛弃一切深刻在骨子里的教诲,抛弃他多年修成的冷淡本性,如同撬开自己的蚌壳,将鲜美而易受伤害的柔软内部展现出来。
甲胄尽碎,他掏出此生不曾示于人前的柔顺和爱慕,他的心水淋淋、湿漉漉的,全无防备地放入薛玉霄手心,任她揉捏,这道清透的嗓音已经被灼伤了,喑哑得愈发厉害。
“妻主……”他说,“帮帮我吧。”
薛玉霄心中猛地狂跳了一下。
她咽了一下唾沫,轻而易举地勾出吉服上的系带。带子落在掌中,于是这件凤凰图案的外衣也落入榻上,露出他修长白皙的颈项和瘦削的肩。薛玉霄凑过去摸上衣襟的第二重系带,看起来仿佛很认真地继续“帮”他,呼吸声却逐渐加快,落在与他交颈的相贴之处。
裴饮雪本能的想躲。但比他的躲避来的更快的,是一种在骨髓中涌动而出的渴望。
他克制太久、太久的渴望。
裴饮雪没有退开,而是主动地蹭了蹭她,衣料摩挲出细细的轻响。
烛影陪伴着他涌动的热焰,他的肌肤一寸寸地贴上去,仿佛想要将她身上的馥郁香气留在自己怀中,他闭上眼靠过去亲吻她,抵开素齿,放诞地流露出些许低低的哼声。
就像是一捧肥沃的土壤润泽地请她扎根一般。他不会拒绝她的任何事,不会拒绝她的所有、所有。裴饮雪的眼睫扫在她的鼻梁上,两人纠缠着倒入凤榻,旁边是摇曳如鲜红波纹的床幔,透出灯火盈盈。
裴饮雪微微仰头,在薛玉霄起身的瞬间浑身绷紧,下意识地抓住她,说了一句:“不要走……”
薛玉霄望着他的眼睛,轻声道:“蜡烛就这么点着么,裴郎,去熄灭蜡烛也不行吗?”
裴饮雪摇头,专注地看着她:“不要……你过来抱我。”
薛玉霄觉得自己也有些失控了。她大概神思恍惚,否则裴郎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如此柔情之下,除了遵从之外,脑海中竟然没有别的选项……她重新俯下身,去延续两人未完的那个吻。
裴饮雪的亲近从来都很轻盈,冰冷而又清淡。但这次不同,他满怀渴望地靠近她、贴在她怀里,几乎怀抱着一种机心地去引诱她,想让薛玉霄为他再过分一点、再放肆一点,想要让天边明月的光辉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免得他夜夜相望之苦。
这样的引诱很快奏效。薛玉霄忍不住贴住他的侧颈,掌心抵着跳动的动脉,她埋头在他的肩上,指间逐渐收拢起来,在霜白的肌肤上叩出些许痕迹。
裴饮雪还是没有躲,禁锢扼制住他的,是他朝思暮想的囚笼。
薛玉霄低头咬了他一口,在脖颈上印出浅红的痕迹。她咬过之后才醒悟,忽然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抬起眼,见到裴饮雪墨黑水润的眼眸,呼吸微滞,她情不自禁地触碰那片红痕,却听到他说:“没关系。”
“有一点痛,是没关系的。”裴饮雪抱着她,从睫羽边溢下眼泪,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哭,就像是那个千秋宴之后的风雨夜一样,他不明白自己的眼泪从何而来,但她的怀里,他可以安心地变得脆弱、变得容易被击溃,他可以掀开伤口,让她看到自己此生受过的所有疼痛,“只要你在就好了……只要你握着我的手,就算很痛也没关系。”
“……完全在说傻话。”薛玉霄低声道,“我怎么会那样啊。”
裴饮雪将眼泪蹭在她的衣衫上,带着哽咽地轻轻笑了一声:“就算你把我弄坏也没事的。……比起害怕疼,我更害怕你会从我身边……消失不见。”
这是什么话……这世上最聪明的人,也会在这种时候变得很笨。
薛玉霄听得心跳更响,她空咽了一下,抵住他的唇,彻底将他按在下方。红纱帐幔愈发地摇动起来,光影依依,室内只剩下烛台上哔剥的轻响,还有两人交错的、愈发绵延的气息。
红纱之内,一只霜白的手攥住她的手指,牵引着她游移而来,触摸到肌肤上略微粗粝的朱砂。那是东齐男子点在身上的守身砂,是一种冰清玉洁的证明。薛玉霄的掌心贴在朱砂上,直到朱砂脱落在她指间,耳畔响起裴郎混沌的声息。
月上中天。
在最寂静、最无声的夜里,翻覆着不可抑制的浪涛。一片没顶的潮水将人卷入水底,就这么毫无防备地随之沉溺了下去。
红纱帐内,她的手紧紧扣住裴饮雪的手,将他遍布着啃噬齿痕的手指拢回凤榻,两人手腕内的脉搏交叠在一起,连跳动声都渐渐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