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学大佬她只想守寡[七零](276)
却没想到,他还是站了出来承认了。
秦若和贺钧剑对视一眼, 双双起身正要离开, 如今的战场没有他们做小辈的什么事了,还是避开的好。
“你们坐下。”贺老爷子道。
一句话,让秦若和贺钧剑又坐回了原位。
贺老爷子看向三儿子, 目光平静, 道:“你说说怎么回事。”
“我娘其实知道我大哥还活着。”
贺迁这一句话,比上一句还炸裂, 不止贺老爷子,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
“娘听从南边逃难过来的人提起过,他在姑苏乞讨的时候看到大哥在一家有名的医馆里看病,是坐那种四个轮子的汽车来的,那人口中形容的是,我大哥正在过好日子,坐养车有钱看病的好日子,我娘当时把那人斥责了一顿,说他在胡说,傍晚,搂着我睡觉的时候,娘哭了,我听她念叨说只要我大哥能活着,能过好日子能留下一条命就行了,她不会去认,她认了就要把我大哥带回来,家里一口吃的都没有,哪里有钱抓药,她当我小,这些心思她抱着我一边哭一边说,我记住了,我大哥不能认,认了大哥就没钱买药活不下去了。”
“那年我六岁,我记住了这话,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了,直到两年后,我和一些当兵的叔叔伯伯家的孩子在门口玩耍,见到了一个送信的人,送信的人问我,吴桂珍家是不是住这里,说是送姑苏寄来的信。”
“小伙伴儿们都嚷嚷着说是不是我家姑苏的富亲戚要接我们去过好日子,纷纷要我把信打开,那一刻我瞬间想起了娘的哭泣,不能认大哥,大哥已经死了,于是我……我说信是寄错了的,我家在姑苏没亲戚,我把信撕了。”
“回到家我想跟娘坦白,可是信成了碎片,在他们嚷嚷着起哄的声音里,我一把扬进了风里,只在手心里攥了一小片,不知道是不是天意,那一块上勉强留下的两个字正是大哥的名字,回到家我知道我闯了祸,我不敢说,好多次,我都想开口承认,可是我不敢,直到娘临终前,我告诉她这件事,我说大哥确实还活着,最后,娘攥着那块碎纸片走了……”
贺迁说到最后也是满面的愧疚悔恨,不接触大哥一家,他尚且能不想起这件事,可是一旦想起,无尽的悔恨,他恨年少的自己心智不成熟,小伙伴儿几句相激的话就让他一时冲动犯了大错,又恨自己没有担当,做下错事没有勇气承担。
贺远兄弟三人几乎都是他们的娘吴桂珍一个人拉扯大的,贺安邦跟着主席和我党打仗之前,以前也参加各种反地主反洋人侵略的小队,对于三个儿子的养育教导都是吴桂珍一个人完成了大部分,到最后战争爆发,带着三个儿子一路逃命,为了老二和老三,撇下了身体不好的大儿子贺远,是她一生的痛。
贺安邦是华夏人民的英雄,却独独把苦难留给了自己的妻子,吴桂珍知道丈夫的心结,如果提起大儿子还活着,而且在资本家的家里吃喝不愁在享福,以丈夫的脾气,势必要强行把人要回来,可是儿子的病怎么办?
她已经放弃了大儿子一次,她不能再误了儿子第二次,所以,吴桂珍到死都没有跟丈夫提过大儿子贺远还活着的事。
贺老爷子如今听了三儿子的话,妻子瞒着自己的原因他也顷刻间就想明白了,原来说来说去,造成妻子心病早逝,造成儿子有家不能回的人,是他自己。
贺迁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爸,大哥,大嫂,当年的误会都是因为我,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娘。”
于忆梅道:“我当时要被父亲强制送往国外,只匆忙写下信交待了贺远的去向和原因,托我父亲办了这件事。送贺远出国这件事可能我家人的处理也不妥,当时我兄长战死,我祖父一病不起不到三天就因为悲伤过度随着我哥哥去了,留下我祖母和我母亲父亲,还有我,当时我父亲作为家里的顶梁柱不能离开,唯一能送我出国去护着我的,只有贺远,说我家挟恩图报也好,算计人心也罢,当时家里唯一能指望能让我父亲把我托付出去的,只有他。”
她匆忙之下在码头上写下那封信只觉得该跟贺远的娘说一声,她儿子还活着,要出国了,会回来,没想到兜兜转转那封信终究是没有见天日的机会。
“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纠结一封信也没意思,在我岳父家生活那些年有很多向燕城去信的机会,但我都没有去做,我没有回家这是事实,有没有那封信,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何时我都承担这个选择带来的后果,”贺远攥着妻子的手看向贺老爷子,“于国而言,您是一位优秀的军人,我们当儿女的,也是人民中的一员,至于我娘,等咱们父子三人到地下再去认错请罪,这一辈子已经错了这么多年,余下的日子都好好过吧,贺迁,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