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水监公厨(6)
也不知几人是达成了怎样的默契,接下来的日子里,赵青悠依旧按照牛鱼师的托付照顾郑琬。
而郑琬也在赵青悠每日送来的后厨杂役饭食,与自己记忆中的饭菜相结合,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个朝代连炒菜都没有出现,不是蒸就是煮,调味料也很有限。
不然不会做出这么寡淡无味,甚至有点难以下咽的饭菜。
她也在这样舒服与痛苦交织的日子,终于迎来了自己解放的日子,能够下床自由活动,只要不摇晃脑袋,就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
她决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城外给父母祭拜。
赵青悠听到也不觉得奇怪,本朝以孝治天下,郑琬这样的表现在她看来再合情合理不过。
甚至主动地帮郑琬准备祭拜的礼品,亲自带着她往城外的墓葬群走去。
到了出发的日子,郑琬对着木盆里照出的穿着,轻轻拍打自己身上的褙子和裙子,说来麻布制成的衣衫就是透气,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粗糙,磨在皮肤上的触感非常强烈。
就在她还在欣赏自己的古装扮相时,赵青悠已经来到门前,看着病愈的郑琬姿容更甚,心中既羡慕又担忧。
看着郑琬还有继续拖延下去的趋势,赶紧打断道:
“郑娘子,我等可以出发了。”
听到声音,郑琬立即停止自己得到动作,对着赵青悠露出甜甜的笑容,“青悠阿姊,我这就来。”
说罢,挽着赵青悠的胳膊一起出了都水监的后门,循着坊市中间的巷道,一路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郑琬可算是见识到了本朝的繁盛之景,街上不只有本朝居民,还有胡人,五官立体,一眼就能发现不同。
街巷中叫卖声不绝于耳,路上还有牛车与马匹来来往往,热闹异常。
赵青悠想到郑琬是第一次看到都城的盛景,也没有出声打断她,甚至还刻意地放下自己脚下的速度,让郑琬可以更清楚看到坊市中的景象。
过了一会儿,两人就走到了出城的金光门,城门的守卫简单核查了一下身份,就将两人放行。
出了城没有外物的诱惑,两人很快就出现在郑父郑母的墓前。
赵青悠解释说:“客船因匪患防火漏水,造成数十人伤亡,除了亲人属意自行解决的,其他的都埋在这里,大家还特意将你阿耶阿娘合葬一处,娘子独自待会儿,儿就在不远处等着。”
说罢,将自己手里的东西交给郑琬后,转身离开。
郑琬一看到木牌上写着的孝女所立,她真的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心想:他们一家人应该已经在另一个地方团聚了吧?
取出竹篮中的香烛纸钱,生火燃烧,再拿出里面准备的白肉和瓜果,一起摆放在墓前。
香烛纸钱燃起的青烟,随风而动,在墓葬上方转了几圈才朝着远处飞去。
郑琬虔诚地为她们一家子祈福,认真祭拜,直至准备的香烛纸钱全部烧干净才起身。
由于在地上蹲的时间太久,她突然起身,大脑供血不足,身子不受控制地倾倒,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这副样子在远处的赵青悠看来,就是郑琬想念去世的亲人,见到墓葬伤心过度,特别是当她看到郑琬那双被烟熏红的眼睛时,内心更是感动,不由得安慰道:
“斯人已逝,我们要做好的就是过好自己的日子,郑娘子你还年轻,大好年华不必过于沉浸在悲痛之中。”
郑琬刚想解释,就看到赵青悠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好了,这下子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无论你说什么她都会用自己的意识帮你自圆其说。
于是,两人在沉默声中回到都水监后院。
但令郑琬没有想到的是,她不止解释被赵青悠“合理”化解,就连她提出想要亲自动手做一顿饭食感谢赵青悠这些天的照顾也被拒绝。
赵青悠看着一直想要偿还恩情的郑琬也是无奈,推着郑琬的后背说:
“你的身体还未完全痊愈,今日出城祭拜父母,儿也是为了全娘子一颗孝心。但是其他的,娘子真的不必急于一时,待身体好全,总有娘子发挥的余地。”
说着,就将郑琬推回房中,当着郑琬的面合上房门。
于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郑琬总是向赵青悠推荐自己的手艺。
终于有一天,赵青悠真的再也想不出理由拒绝,想着郑琬的身体估计也好了大半。
但是在出发往公厨之前,她还是对着郑琬嘱咐一番。
“公厨的食材我们这些杂役是不能随便乱动的,因此娘子能做的食材很有限,要是觉得为难,娘子可以斩断念头。还有,马上就快到准备杂役们准备早膳的时间,娘子的动作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