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人设崩塌中+番外(21)

作者:南风北寄

凤盷的一生有一半的时间都倾轧在高位者的阴谋权势里,凤盷从来懂得利用人性的贪婪与软弱,却从未如此近距离地聆听过众生的祈愿与悲欢。

凤盷不由想起兄长,那个总为苍生奔波而疲惫不堪的身影。

年幼的凤盷对兄长最大的怨恨便来自这卑微而渺小的苍生。

毁灭是既定的命运,所有努力与牺牲都是无谓的挣扎,苍生于凤盷的概念只不过是兄长身为太子所不可推卸的沉重责任,但更是将兄长从他身边抢走的罪魁祸首。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凤盷想他永远无法懂得兄长那颗仁慈而悲悯的心。

从前的凤盷不懂,现在他也不想懂。

但试想若兄长为之付出努力并撑起的一片天地之下,庇护的尽是这样的人,凤盷想,那或许他的怨恨多少会消弭一些。

二师兄喝了不少,拉着小胖疯疯癫癫地说着什么,尽是别人听不懂的话。

小胖抱着酒盏,时不时偷偷舔一口,然后就冲着凤盷傻呵呵地笑,瞧着是醉了。

只突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传讯纸鹤,停留在二师兄耳畔,不知说了什么,二师兄似乎瞬间醒了酒,交代好两人在这等他,便匆匆离开。

小胖醉得迷迷糊糊,道:“他去撒尿吗?”

摊主大着舌头道:“他那头狼命数又要到头了,估计又有长生果消息了”

众所周知,二师兄的狼,是他的命。

凤盷对此知道的不多,只偶尔听别人说起过一两句。

只知道那本是凡人世界中的一只

狼王,连妖兽都不是,与二师兄相识于微末,二师兄对它感情很深,用禁术与天才地宝为其续命,至今已三百余年。

只是

怕也到了尽头。那毕竟只是一只来自凡界的、普通的狼。

二师兄尚未回来,凤盷已醉地有些厉害。

那坛五万上品灵石的魂水他实在买不起,便给拒了。掏空了身上的东西,才勉强付了那两滴的酒钱。

只是不想,只那两滴稀释过的魂水,竟有这样的后劲儿。凤盷从前千杯不醉,如今竟然叫两滴魂水放倒,是他也所料未及。

傀儡红雨带着凤盷回了山头。

落地后红雨放开凤盷,凤盷踉跄了一下,晃了晃脑袋,觉得眼前清晰了些,一抬眼就见到天上一轮明月。

硕大的银盘挂在天上,为整个山头都镀上了一层银霜,山头边缘最高处的那株柳树在风中晃动着丝绦,树影斑驳如同多情的舞女。

凤盷有些欣喜,栖梧宫门口也有一株合抱粗的老树,只是那树是梧桐,而这却是柳树。

凤盷轻车熟路地爬上树枝,坐在柳树第三个枝丫上仰头望月。

晚风轻拂,吹得凤盷极为舒服,他轻轻晃着小腿,蹬掉靴子,月光温柔地撒在凤盷身上,耳边是虫鸣鸟叫,更衬夏夜寂寥,而总有纷乱的思绪在寂寥的夜里肆意蔓延。

每个月圆之日,是天庭休沐日,兄长会将怎么都处理不完的公务搁置,踏着月色来陪他。

凤盷喜欢坐在栖梧殿外那棵梧桐树的第三个枝丫上等着兄长,那个位置让他总能在第一时间见到踏月而来的兄长。

数万年来,兄长从未失约,哪怕干净的衣袍下藏着一身新鲜的伤痕,兄长也会笑着走到树下,接住从树枝上跳下的凤盷。

凤盷最喜欢月圆之夜,因为每个月圆之夜的等待从来都有结果。

倏然一道清冷的声音在空寂的月色中响起,打断凤盷思绪,“你在树上作甚?”

凤盷回头,见是慕韶,酒意稍稍清醒,迷离的眼中闪过惊喜之色,他笑道:“看月亮啊。”

慕韶才注意到,今日是难得的晴天,银盘一样的月亮挂在枝头,仿佛触手可及。

凤盷坐在枝头,赤足露出纤细的脚踝在空中轻晃,眼底铺着细碎的光,唇角带笑,月光为他镀了一层银纱,不带一丝人气,风卷起他的发丝和衣袖,像是此界神话中即将奔月而去的仙子。

慕韶收回视线,薄唇轻起,声音微沉,“下来。”

凤盷晃晃赤果的脚丫,扶着树干站在树枝上,背对着月亮,掩盖在阴影中的唇角越发上扬,不待慕韶反应,便撒手猛然向下跳去。

慕韶瞳孔微缩,来不及思索,飞身上前将人揽到怀中。

凤盷的笑声在夜空中回荡,仿佛无忧无虑的精灵,他说的是,“兄长接住阿盷了。”

慕韶黑眸幽深,轻声道:“酒好喝吗?”

凤盷醉得听不懂慕韶的不悦,还不满道:“有些贵,阿盷买不起。”

慕韶道:“喝成这样,看来手上的灵石还是多了。”

凤盷熊抱着挂在慕韶身上,似并没有听到慕韶的低喃,眨着那双琉璃一样的眸子,眼尾因醉意染上红晕,眼皮上一颗小小的黑痣占去人大半幅心神,凤盷已经渐渐醉得睁不开眼,嘴中咕哝着什么,头直往慕韶颈窝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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