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家主是儿郎(女尊)(77)
“沈家主, 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宋家与你无怨无仇,你何至于下此毒手,如此伤害我家妻主——”
沈玉姝用理智压抑了沸腾情绪,克制的将脱力的怀中人安置到座椅上, 再认认真真的将人全身扫视一圈,这才抽出时间抬眼, 面上没了一贯温和,反显冷冽;
“什么意思, 难道宋主君看不出来吗?”
“我当然是在保护我的下属, 至于行凶人, 情况紧急,我没认真瞧,怎么,原来是你家妻主吗?”
“那可真是抱歉了,不过想来宋主君应该也能理解,毕竟我救人心切,实在分不出心神去辨别行凶人是谁,对吧?”
“你——”宋主君气的面色涨红,双眼几乎能喷出火来;
“沈玉姝你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看到是我家妻主,你欺人太甚!”
“宋主君可慎言。”
沈玉姝的眉眼自上而下的与他对视,眉梢眼角,威严天成;
“我都说了,我是救人心切,才踢了行凶人一脚,那么危急的情况,我怎么会看得到来人,宋主君可切莫污蔑在下,否则一不小心,那便是个诽谤之罪……”
雍城的大户人家都知道,沈玉姝与大状师苏眠交好,从商多年,多少次因为各样矛盾闹上公堂,但结果无一例外,沈玉姝的口舌几乎不留把柄,更兼有大状师苏眠从旁相助……从无败绩。
想到此处,宋主君的脸色青青紫紧,一时间更难看了。
而就在屋里吵吵嚷嚷,有的喊家主,有的抹眼泪,有的吩咐人请大夫,有的尖声干嚎……的氛围中,外面门户突然响起了一阵闹闹哄哄的声音,再然后,雪雁的大嗓门划破长夜,直刺而来;
“姑娘,姑娘,奴婢来救你了,姑娘,姑娘——”
再然后,房门处便呼啦啦涌进来一大帮脸熟面孔,一个个横眉竖目,严肃以待,特别是最前面的老者,枯皱的脸简直阴沉的让人胆寒。
宋主君有些傻眼,结结巴巴;
“四……四奶奶,您们这是……”
在宋家,宋主君上面的公公婆婆都己逝世,妻主又不管他在内宅的所作所为,所以他的日子过得甚是逍遥,但要说有哪里不爽,那面前老人便占了最大头的一个。
其实不只是他,就连他家掌业多年的妻主,在这方面的感受也和他相同。
宋家不只是他们一家,那是个很大的宗族,宗族里,这个奶奶,那个姑姑,那个姨姨……辈分高的很多,而像这种绵延百年的大族,那通常都还有一个毛病。
就是没有边界感。
如果是家中有难的时候,那这样的管束帮助倒是还好,可当生活风平浪静,她们却还总是横插一脚,日日说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不能苛待庶子女,要按规矩正常养,不定长大了便是个好帮手,还要勤俭持家,平时看到他日子奢靡点,便横眉冷竖,指责浪费……
讲真,若不是妻主在生意场上还时时需要宗族扶持,他是真的想脱离家族,彻底离这个管东管西的老东西远远的啊!
他恨!
心中种种一略而过,但在面对这个让他万般厌恶的老者时,他却还是得提起微笑,尽力对面前的一幕做出隐瞒和解释。
“四奶奶别误会,我们这是……唉,小婿就给四奶奶说实话吧,实在是庶女无状,不仅做出丑事,辱没家门,甚至还用簪子将家主捅伤……”
他一哀哀戚戚的开口,剩余围在身边的小侍也连忙点头附合,上下一心;
“对对对,四奶奶,事实就是这样,确实是宋文筝那个孽畜无状,竟如此辱没家门,狼心狗肺。”
“对,奴也是亲眼见到,那大姑娘衣衫不整的与青侍君滚一起,当真是令人不齿,有辱门楣……”
“……”
所有人都在附合,小侍,奴才,婆子,甚至还有玉侍君,他声音比所有人都高昂响亮,真是唯恐自己会被这件事情而牵连到一丝半点。
但无奈,令人愤恨的是,那老者在扫过众人上下一心的口径时,面上依旧一点变化都没有,没有半信半疑,也没有出言提问,而是大手一挥,将族中一位医者分派给宋家主治伤后,竟在这间逼仄的小屋里——查起了案。
宋老族长能够担任这个职位,且人人信服,那也是有原因的,她年轻时曾是一位举子,后来入职府衙做师太,一做,那便是整整三十年,三十年的时间,她见过的恶犯冤案,查过的大案小案,那真的是琳琅满目,数不胜数。
而如今年老,担任宋家族长后,那也是大事小事处理不断,基本上没有空闲时候,是以,她优秀的业务能力没有生疏,短短一盏茶的功夫,在她盘问过雪雁,质问过宋文筝,又抽问过青柳,最后再让医者用银针试验过雪雁身上残留的迷药后,那其中内情,便也被她探出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