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家主是儿郎(女尊)(154)
属于穷鬼的小清新,属于土包子的小文艺。
而沈之宣呢?
其实宋文筝能够明显看出,对方在很多时候都想将话题向自己靠拢,可无奈,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年轻人,谁能很好的藏起自己的本性呢?
他爱繁华,爱金玉,他说起首饰雕刻,胭脂水粉时,目光炯炯,唇眼俱弯。
宋文筝说的话,他根本没兴趣听,而他喜欢谈的事,宋文筝也是压根听不懂。
不止这一次,是以往的每一次。
讲真,宋文筝有时候是真的很疑惑。
他搞不懂对方为什么总来这里找自己,明明两人接触并不多,宋文筝这么多年了都只知对方姓名年龄,其它的一概不知,两人凑一起也多是鸡同鸭讲,并没有什么聊得来的话题……
所以,为什么?
宋文筝很懵,可顾及这个世界的男女颠倒,又见识过村里一男子因听了句难听话便愤而自杀的样子,她不敢问,一句都不敢问。
二十句之内,两人的聊天意料之中的冷场了。
因为经历过多次,所以宋文筝都已经熟悉这种状况了。
在接下来,如果她岔开话题,再聊一些其它趣事,那两人还可以再聊一刻钟左右的闲篇,而如果她兴致缺缺,并不想东拉西扯继续攀谈,那对方便会在几秒钟后慢慢起身,两人再说些场面话,对方就会告辞离去,然后登上村口那辆宽阔马车,两人这一月一次,仿佛任务般的见面便宣告结束,各自继续平稳生活。
宋文筝已经清楚后面的步骤,又加上今日上山实在疲累……就这样吧,不想再费心找话题了。
她垂着眼,安静的在心里数着时间:
1,2,3,4,5……
等数到第八的时候,她的胳膊甚至都已经开始使力,打算站起来如以往那般说些漂亮话,但不想——
“阿筝,我有话和你说。”
呃?
宋文筝的眼睛微微瞪大,显然对没有按流程走的对方有些懵。
但好在她情绪管理做的不错,?异神情很快压下,再抬头,她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软。
“何事?沈公子但说无妨。”
对面盯着她沉默了一瞬,然后——
“阿筝,相处四年,你觉得我这人如何?”
宋文筝:???
话题好像不太对劲,但又不能确定。
宋文筝极隐晦的咽了咽唾沫,面上的笑意己有点干硬;
“沈公子……容貌秀丽,温婉良善,实乃宋某记忆中最优秀的男子。”
她这话可没说谎。
上辈子她几乎都在住院,压根没接触过几个男子,而这辈子,她自从知道这个世界女尊男卑后,那真的是在村里离未婚男子八丈远,就怕一不小心,因为与对方说了句话什么的毁了对方清誉。
所以,她真的没撒谎。
因为没有比较,所以对方自然是她记忆中最优秀的男子。
听她这话,对面人眼中的笑意越发明显,然后在宋文筝紧绷的视线里,涂了口脂的唇瓣又张开;
“阿筝既觉我不错,我其实亦心悦……”
“吱拉”一声,是木凳划过地面的尖锐摩擦音,宋文筝慌忙从凳上站起,第一次不体面的打断了对方的话。
“沈公子,我其实也有话和你说。”
她语速极快,然后在对方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进屋,不过两秒,手中便抱了个小瓷罐出来。
沈之宣一鼓作气的话语被截断,面上的笑意己渐渐消失,面无表情。
宋文筝不敢往他面上看,自顾自将小瓷罐放到已擦抹干净的饭桌上,然后面上带笑的将瓷罐盖子取下,再在沈之宣黑沉沉的视线里,将里头东西呼啦啦全倒出来——
叮咚咣啷,是宋文筝这么多年积攒下来的全部积蓄。
旁边沈之宣看着桌上散乱堆积的碎银铜板,本来面无表情的脸色,却又突然开始发青。
他想,他己明白了对方答案。
而这边的宋文筝依旧没敢抬头,她脸上含着兴奋的笑,仿佛已经忘记刚刚沈之宣说的什么,只自顾自划拉着手中碎银,逐一解释;
“这些银钱是我这几年攒下的积蓄,共四十八两五钱半,不算多,我也知道不够当初沈公子救下我所花费的,但我还是想先还沈公子一部分,至于剩下的,我保证一定会在五年内还清……”
她都算过的。
当初在对方的小院养伤时,她便隐晦问过老大夫的出诊金,药材费,还打听过仆人的月钱,以及整两月的的住宿饭食……
所有零零碎碎的算一起,约摸得出六十八两多一点的数字。
她本是打算还一百的。
但后面因为对方每个月来一趟,每次来还都会带一些贵价饭菜点心,然后宋文筝也会跟着食用……所以她的心理预期便又升到了一百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