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冷笑道："阙氏的用处不就与侧阙氏的用处一样吗？都是坤泽，都是用来伺候大君的。你既然敢要阙氏向大燕借兵三十万，那么你晏家出兵多少？据我所知，你们晏家的奴隶里面也有不少是好手，打猎杀人那都不在话下。"

晏重云暴怒："你想要说什么？"

楚家嘿嘿奸笑："我可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就事论事。晏老头，你想得太多了。"

双方争论不休，楚乔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晏将军是想向大燕表明，没了大燕，我苍蒙就没法赢下一场战争？哪怕，我们只是去保卫自己的牧场！"

楚家冷笑："晏将军的意思是，大君离了大燕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帐篷里齐刷刷地响起几道冷哼。

晏重云气喘吁吁地喝道："既然如此，我晏家就不与你们去抢夺这份功劳了。这次晏家守老巢，你们去战场建功立业好了！"

"怎么样？都说了些什么？"

"春征的事情。"青霜悄声道，"晏家让大君向大燕借兵，大君没同意，吵了起来。"

连澄喝了一碗冰糖雪梨羹，最近新春，草原上意外的干燥，硬是让他咽喉都冒火了。

他轻笑一声："晏家倒是打的好算盘，我大燕出人出力，他们坐收渔翁之利吗？楚乔最喜欢逞英雄，哪里会同意。"他又夹了一块糕点吃了，"让人继续去探。"

没一会儿，青霜又跑了进来，相比方才的轻松，这次神色明显慌张了些："吵起来了。"

连澄眉头都不抬一下："不是一直在吵吗？"

"这次是九王与大君吵了起来。"

连澄笑道："许文彬与他有什么好吵的，火起来了楚乔直接一个巴掌就让许文彬闭嘴了。"

"不是。"青霜正了正神色，更加轻声地道，"晏家说要让九王带兵，驻守部落，以后晏家的兵马就由九王掌管了。"

连澄坐直了："真是好大的口气。一个十二三岁的娃娃，能够带什么兵？而且……"连澄眼珠子一溜，就想到了后招，"带兵是假，挟天子以令诸侯才是真！"

青霜眨眨眼："九王又不是天子。"

连澄推开了他："楚乔出征，整个部落就是许文彬最大，他就是实实在在的君王。你去想想，如果楚乔不在，许文彬又与晏家交好，对我而言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青霜倒吸一口冷气："我还说那侧阙氏难得地老实起来，原来是打起了别的主意。"

连澄冷哼一声："都是一些猪脑子，也不想想，许文彬真的能够指挥得动其他贵族吗？一个晏家的兵马多，还是所有贵族驻守的兵马多？何况，大君自己的直属兵马也不可能全部上战场呢！"

青霜立即道："方才剩下的几位贵族已经提出加派兵马，随大君一起出征，说是一举拿下樊古和夸阳，然后向九华挑衅，要求他们遣返叛王阿不尔斯，否则苍蒙将与九华誓不甘休！"

"这群人是莽夫吗？还未开战就已经被胜利冲昏了头脑？"人已经抓过披风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大君的宫帐内，九王已经义正词严地指出楚乔的不公："哥哥你既不肯带我上战场，难道调派一点人马给我保护部落都不行吗？难道身为你的弟弟，我就不能让你放下一点防备心？还是哥哥认为我不足以保护我们苍蒙，等待哥哥的胜利归来？"

许文彬就像一只被惹怒的成年狼，在威严而冷酷的狼王面前不顾形象地暴跳如雷。

楚乔阴沉着一张脸。他的脸庞本来就偏向汉人，除了那略高的鼻梁，还有幽深的眼眶，放在汉人中间，几乎能够瞬让人忽略他草原人的特性。不杀人的时候，他更像一位内敛的武者，英武俊朗，像是一柄钨铁铸就的刀，只有在杀人的时候才会让你看到他刀刃上闪动的寒光。

他周身酝酿着一股一触即发的飙风，阴森森，寒颤颤。可是许文彬不怕，为了他身为一位皇族的尊严，还有即将到手的权势，他可以一往直前，挑战最疯狂最冷血的狼王。

连澄经人通报后在踏入帐篷之时，直觉地知道楚乔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连澄轻轻地从众人中间走了过去，站到桌案旁，单手握住楚乔在桌沿的手掌。干燥、有力，握在掌心之时可以感觉到鼓起的筋脉恨不得化成皮鞭，一鞭子抽死这个懵懂无知的弟弟。

"九王说得对。"连澄迎向众人，轻缓地道，"大君兄弟太少，能够倚靠的人也很少。在大燕，太子五岁就随着皇帝学习处理朝政，十岁就已经在禁卫军营里与将士们同吃同住，并且有了一支千人的军队，只听从太子一人的直属军队。

"而我，还是安郡王之时，偷偷跑到秦山关上阵杀敌，也不过十二岁。不过那时候我本事太小，只做到百骑长。后来出嫁，父王特意调派了五千铁骑扎寨在秦山关，说只要我有用随时可以调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