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偏执魔尊的白月光(37)
“当初狐双月死后,南明上仙曾恳求不动仙尊,勿伤她的魂魄,放她入轮回。”
燕淸宁回忆道:“……倘若不动仙尊那时当真心存怜悯、手下留情,南明上仙大抵也不会顽固到守着一道生了邪气的尸身数百年,最后陨落在生死梦里。”
廖柏松却道:“一只狐妖在自己眼皮底下、在仙门重地里生活了五十余年,若我是不动仙尊,我亦会暴跳如雷。”
燕淸宁摇了摇头,对廖柏松的话不予置评。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垂眼看着波光粼粼的海面,轻声叹息。
海水倒映出她模糊的面容,莹润锁骨间的玉坠轻轻晃荡。她伸手抚了抚那枚自小陪着她长大的玉坠,眸光有一瞬间的恍惚。
自从魔尊逃离了缚魔大阵,她便时常感到疲倦。不知是因为预感到这世间将乱,还是因为自己的道心乱了。
或许待此事了结,她也应当开始闭关,重稳道心。
廖柏松在云朵船上来回踱步,燕淸宁吸了口气,目光从海面上抽离。
“不管魔尊是否在这里,我们的目的是拿到无天灵。”
金色双月愈发刺眼,她轻声道:“即便是仙人,也需得明白尽人事、听天命的道理。”
魔尊已被镇压数百年。
世间万物拥有着仙人都无法撼动的平衡。有仙便有魔,有生便有死。
即便是灵仙,在那深不可测、难以捉摸的天道眼中,大抵也只是蝼蚁罢了。
人间得了百年繁荣安宁,或许也到了该乱的时候了。
……
花圃中鲜花绿叶无风自动。
在南哀时说出那句话的一瞬间,竹瑶的脑海中便闪过了数种自毁妖术。
然而魔尊站在那里,高高在上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在须臾的死寂后,忽地一笑。
“说笑罢了。”
他再度逼近,冰凉指腹轻轻拂过竹瑶紧绷的肩,似乎在安抚她,在示意她放松。
然后南哀时伸出手,将手腕递到了竹瑶眼前。
那截手腕如玉般白,没了从前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漂亮得像是雕刻。
他蹲了下来,手肘搭在膝上,懒洋洋支着脸。
与在登天桥下时一样,他说:“来取我的血吧。”
竹瑶抿了抿唇。
她划破了自己的指尖,血液在空中凝结,又化为一道血契。
上一道是“忌伤无辜”,这一道是“惩恶劝善”。
当魔尊回到魔域里,重新登上属于他的大殿,又会有无数妖魔鬼怪渴望得到他的青睐,愿意为他做尽一切恶事。
他不需要自己动手,便能为人间带来苦难灾厄。
所以,惩恶劝善。
南哀时挑起了眉。
“……惩恶劝善?”
南哀时像是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
那不是假惺惺的、虚情假意的笑,他笑得开怀,腰都直不起来,笑得向前倾倒,脸都往竹瑶颈间栽去,不得不用手臂撑住墙面。
他的气息因此靠近,竹瑶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缓过气来。
那漂亮的眼尾因为笑得太过而染上了红,如血般红的眼瞳蒙了一层泪光。
“我是魔,”他另一只手抚上了竹瑶的脸,笑着说,“不是佛啊。”
竹瑶咬了咬舌尖。
“我知道。”
他是做尽恶事的魔,天生心无善念,冷血残忍。
可她出现在这个世界里,要引着他向善。哪怕明知这是在逆天命,也要尽力一博。
空气再度安静下来。
搭在她脸侧的手像是蛇,阴冷地攀附着她。
竹瑶没有动弹,南哀时亦是。
最后南哀时垂下眼睫,看向自己的手腕。
他亲手划开自己的皮肤,笑着看那血液在空中凝结。
又一道血契在他的脖颈上显现,与先前那一道融合。
鲜红印记慢吞吞地扭曲、拉长,无数线条交织相缠,融成一道图案。
……像是一朵曼珠沙华。
南哀时站起来。
他抬手按了按结了血契的那一侧脖颈,又轻轻拨了拨禁邪锁。
然后他对着神殿殿门的方向抬了抬下颌,偏过脸看她。
少年魔尊的眸光落在竹瑶破了的指尖上。
“……啊,”他一声轻叹,“这点血可不够。”
第19章
◎少年魔尊嗤笑一声,冷声堵了回来:“痴心妄想。”◎
竹瑶跌跌撞撞从地上爬起来。
她身后冷汗淋漓,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两道血契。
只要南哀时不死,她的任务应该便不会出什么差错了。
她身上狼狈不堪,可精神是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前所未有的振奋。
仙殿大门紧紧闭着,门扉上雕琢着各类奇珍异兽,表面蒙着一层如琉璃般剔透纯粹的光。
她划开自己的掌心,将鲜血淋漓的手掌贴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