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亲爹嬴政来续命(438)
韩信的确被说动, 他觉得刘邦容不下自己,自己应该投靠项羽,这样可以保全自己。
但他又觉得刘邦对自己有知遇之恩,在他没饭吃的时候给他饭吃,在他没衣服穿的时候给他衣服穿,这种知遇之恩他怎能背叛?
所以他选择——两不相帮。
兵仙的用兵能力从来异于常人,这样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让自己带领的军队所向披靡,但当这种思维用在为人处世事情上时,那就很让人一言难尽了。
韩信爽约,放了刘邦的鸽子,刘邦腹背受敌却没有等到韩信的援军,打了人生中最为惨烈也最为丢人的一仗。
这一仗让他丢盔弃甲仓皇逃命,甚至在是敌军逐渐逼进的时候把自己的一双儿女踹下车,要不是夏侯恩几次把俩孩子捡回来,只怕鲁元公主与汉惠帝早就死在乱军之中。
这场战役让三人能力与性格尽显,刘邦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与其说输给项羽与韩信的失约,倒不如说输给自己的性格。
项羽虽有万夫不当之勇,但也并非是完全的莽夫,在他情绪没有上头的时候,他听得进谋臣们的劝诫,也知晓如何用巧计让自己的优势更加扩大化,从而将小胜转而大胜。
至于韩信,这位只要他为三军主将便让所有人异常放心的兵仙,他的操作一如既往稳定,他可以是定海神针,只要他在,便只有大获全胜,也可以三两句话被别人说动,哪怕没有彻底倒向敌军,也可以让自己人在最关键的时候失去援军,从而一败涂地狼狈逃命。
扪心自问,鹤华不想成为时隔两千多年仍被人津津乐道的踹孩子跑路的汉高祖,所以这场战役中最大的变数韩信不能成为变数,而是要成为大秦水师的定海神针与压舱石。
鹤华扶着章邯的手往外走,“韩信呢?他在哪?”
“应该在他船舱里,方才没看到他出来。”
章邯抬眼看鹤华,“皇太女似乎很紧张韩信?”
“对,我的确紧张他。”
鹤华颔首,转身向韩信的船舱走,“他是这场战役的关键,不可能出丝毫意外,否则给大秦水师带来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扶着她胳膊的手微微一紧。
下一刻,她听到章邯不辨喜怒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皇太女为何这般笃定,只有韩信才能赢楚人?”
鹤华回头看章邯。
男人神色淡淡,面上没有太多表情,唯有一双眸子黑得很,像是深渊地狱里探出的一抹墨色,盯着这双眼睛久了,自己会不知不觉随着这抹墨色坠入深渊。
鹤华眼皮微跳,收回视线,“楚人非一般人能敌。”
“所以在皇太女心里,韩信才是这个非一般人?”
章邯问道。
鹤华脚步停了下来。
像是第一次认识章邯,她转身回眸,上下打量着这个从未忤逆过自己的男人,与王离的一眼望去尽是阳光不同,章邯气质偏阴郁,像是蛰伏在黑暗里的兽,在人最放松最不曾防备的时候突然给人来一口,一击必杀,干净利落。
这样的危险气质会让人不由自主与他保持距离,能不招惹他便不去招惹他,以至于让鹤华一度以为他入仕为官这么多年,朋友还是那几个,格格不入到去哪都是孑然一身。
然而搞笑的事情是这种只是她以为,章邯的八面玲珑不比善于邀买人心的刘邦差,哪怕是嚣张跋扈看谁都是瞧不上的王离,对章邯印象也很好,说章邯沉稳可靠,说章邯有大将之风,若能生在他们王家,定然是一位不弱于他阿父的绝世悍将。
可惜章邯并没有那么好的家世。
他的父亲只是少府里的一位小小的工匠,因偶然被人怀疑得罪了王贲,所以稀里糊涂送了命。
最早章邯出现在她视线时,王贲便觉得面熟,能让上将军觉得面熟的人,不是极危险,便是极安全,本着对她负责的心理,王贲动用人手查了章邯的身世,稍微一查,便把章邯的底细查得底朝天。
——章邯与王贲之间隔着“杀父之仇”。
章邯父亲得罪王贲的事情,王贲并未放在心上,但上位者的喜怒哀乐不用自己开口,也有大把的人去替人做,就比如失手弄脏他盔甲的章邯的父亲。
这本是一件极小的事情,小到王贲几乎已经忘记这件事的存在,某夜从上林苑回来,看到有半大孩子冒雨跪在他府门,他府上的侍从正将那人拖走,以免脏了他的地方。
官拜上将军的男人便问了一句,是半大孩子说自己叫章邯,大雨如注下,半大孩子对他不住磕头,求他绕过自己父亲的性命。
王贲想了好一会儿,自己结识的并无章姓的男人,便随手从身上扯了块装着金银馃子的锦囊,丢到还是孩子的章邯手里,声音懒懒道,“你找错人了,我不认识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