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亲爹嬴政来续命(222)
她把脸埋在扶苏肩头,声音低低的,“十一……永远为有你这样的大兄而骄傲。”
扶苏温柔笑了起来,“这便对了,我们都为彼此而骄傲。”
虽然个子高,但背上的少女身量并不重,正长个的年龄,吃的东西全长在个头上,体重自然上不去,且他早已不是七年前略显孱弱的贵公子,此时的他力气颇大,能扛着粮食跟着黔首们上山下山,习惯了肩担手提,背上的重量对他来讲委实算不得什么,他不用扶手边的案几,便将背上的人背了起来。
“想让大兄背你了?”
扶苏背着鹤华,一如七年前背着小小的糯米团子,“好,大兄背你。”
鹤华被扶苏背了起来。
作为大秦公主,她出入有轿撵,鲜少自己亲自走路,但轿撵是坐的,大兄却是背的,这是自她年龄渐长之后再没有过的动作。
——蒙毅以前会背她,但她年龄大了,便需要避嫌,蒙毅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背过她了。
这种动作很亲密,也是顶信任之人才会有的动作,她趴在大兄肩头,恍惚间又回到无知幼童的时候,那个时候大兄还没有去南越,仍在咸阳宫领着她玩闹,她不喜宫人寺人抱着她,总是闹着让大兄抱,大兄便笑着抱着她或者背着她,陪她度过一个又有一个日出日落。
而现在,她十一岁了,再过几年便到了说亲的年龄,大秦虽不崇尚儒家,礼记的男女七年不同席在咸阳也并不被推崇,可尽管如此,蒙毅对即将到豆蔻年华的她依旧极为避嫌,背她或者抱她的动作已很久不做了,可大兄不需要,他们是血亲,是除了阿父之外最亲密的人,无论她长到多少岁,个子有多高,但在大兄心里,她趴在大兄肩头,大兄便会背着她玩闹。
“大兄长你十几岁,现在尚能背得动,可若再过个几十年,大兄老了,便背不动了。”
大兄的声音仍在继续,“到那时,你莫嫌大兄年迈无力,只需记得大兄曾经背过你便够了。”
“我怎会嫌弃大兄呢?”
鹤华吸了吸鼻子,“我永远不会嫌弃大兄的。”
“我的大兄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兄,我喜欢大兄还来不及。”
鹤华把头埋在扶苏肩膀,声音闷闷的,“我希望我和大兄能永远都这样,永远不走阿父与长安君的老路。”
长安君成蟜,阿父唯一的弟弟,然而却背叛阿父,剑指咸阳,直至今日都让阿父为世人诟病,言阿父残暴嗜血,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杀。
扶苏动作微微一顿。
蒙毅挑了挑眉,视线落在扶苏脸上。
扶苏面上笑意有一瞬的停滞,但很快,他又笑了起来,声音依旧温柔,“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十一,我不是阿父,你也不是长安君,我们永远不会如阿父与长安君那样兵戎相见。”
“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日……”
扶苏轻轻一笑,看着自己衣摆上的如意祥云纹,“你放心,大兄不会叫你为难的,更不会成为有心之人攻讦你的工具。”
蒙毅收回视线。
“一日为兄,终身为兄。”
“十一,大兄会永远护着你的。”
扶苏浅浅笑着,掌心轻轻拍着鹤华的背。
鹤华眼睛湿了起来。
半息后,她收回手,双手按在自己眼睛上,声音掺了小奶音,无限眷恋唤了一声,“大兄。”
她的大兄是世界上最好的大兄。
——没有之一。
“你去见扶苏了?”
嬴政抬眉瞧了瞧眼睛鼻子红红的女孩儿,批阅奏折的笔停下动作。
鹤华点头,“恩。”
“他们走得好慢,可是我想大兄了,便央着蒙上卿带我去寻大兄。”
“胡闹。”
嬴政收回视线。
立在鹤华身侧的蒙毅一撩衣摆,跪得十分痛快,“臣知罪。”
“二十军棍,罚俸半年。”
嬴政头也不抬道。
“喏。”
蒙毅起身,退出章台殿。
高大身影消失在章台殿,鹤华有些不满,“阿父不该罚蒙上卿,这件事明明是我的错,阿父应该罚我,而不是蒙上卿——蒙上卿的俸禄已经被扣到后年了!阿父再不给他发俸禄,他家里该揭不开锅了!”
“他有的是钱。”
但毕竟是几年不曾发俸禄,嬴政又补上一句,“他若没钱,可以花蒙恬的钱。”
“左右蒙恬远在边疆,朕赐给他的赏赐无处花,可以将那些赏赐送给蒙毅,让蒙毅替他来花。”
“……”
国库明明已经充盈了,阿父这打劫朝臣的性子怎么还没有改回来?
“阿父,有您这样对待臣子的君主吗?”
鹤华提着裙摆,迈着小碎步来到嬴政御案前,“您扣韩信的钱也就罢了,他说话不中听,您扣他的钱是应该的,可蒙毅不一样,蒙毅多好呀,做事稳妥,心思又细腻,这些年来替您做了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