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糙女与娇夫(女尊)(25)
李鳏夫朗声喊道:“各位辛苦了,都过来休息吃饭吧。”
女工们闻声,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互相挤挤眉弄弄眼,用不着说话,彼此心照不宣。
平时去乡间做工,煮饭的人往往都是些粗壮婆子,或是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子。
没想到,这穷乡僻壤间,竟还有如此秀气的小灶君啊。
难得,很难得。
女工们的眼神,黏上两个年轻郎君后,就再没离开过。
其中,孙工头是一众女工的领导,行事作风也作为大胆。
初七盛粥递给她时,她故意托住他的手,汗津津的脏手将初七的手摸了个彻底。
周围女工们瞧见,低声嬉笑。
“你——”
初七自然知道这人是故意的,正要发作,李鳏夫反应快,立刻接过初七手里的碗,笑着拦下初七的话头。
李鳏夫冲孙工头笑道:“工头想多吃两碗就直说嘛,来,给你多捞点米,再加个菜。”
孙工头也是老江湖,知道这时候得见好就收,于是笑嘻嘻接过李鳏夫手里的碗,把他的手狠狠捏一把。
“去你的——”李鳏夫轻轻将孙工头的手拍开,娇嗔骂道,惹得孙工头和一众女工哈哈大笑。
分完饭菜后,大家各自吃饭聊天,相安无事。
初七坐到人少的地方,拿着饭碗,倒尽了胃口。
李鳏夫走到他身旁,“今天的菜盐放少了些,明天我们得注意下。”他猛吃几口,胃口似乎还挺好,饭量不减。
初七盯着他,不解问道:“你竟然还吃得下。你都不觉得生气吗?那些女的……恶心死了。”
“这就生气恶心啦?初七啊,你当真是没见过什么世面啊。”李鳏夫调侃他,淡然一笑,眼神却没笑意,只流露出麻木和冷漠,“女工们都是些粗人,让她们摸几下,占点便宜也少不了一块肉,没必要较真。”
初七心中不平,“她们手脚不干净,我生气,反而是我太较真?”
“不然你想如何?跟她们闹起来,像上次李金贵之事一样?何必呢。都是些花钱请来造房子的工人,闹起来,她们心里不痛快,偷工减料使点坏,最后吃暗亏的还是你们自己。”
李鳏夫望着初七笑。
“真羡慕你,这么点儿事还能生气,想必从前你家里将你保护得很好。也是怪了,你经历过逃荒,居然还能如此天真。那时候,我跟我娘子逃荒,回想起来简直是人间炼狱。为了吃口饭,莫说出卖自己的相公给人肆意玩弄,心狠点的人,甚至易子而食。”
初七无法接话。
是啊,他的逃荒经历全是编的,而李鳏夫是真正经历过生死的人。
初七有些怀疑自己,问道:“是我太幼稚吗?上次李娇娥的事,也是我太冲动了吗?如果我能像你一样忍一忍,或许她就不会受伤。”赵桑语受伤之事是他的一块心病,他不会再允许这种事发生。
李鳏夫不同意初七的说法,“那也未必,这两件事不同。女工们和你们萍水相逢,暂时处一处,忍忍算了。但李金贵这些人,得长年累月在一块儿,忍耐只会助长他们的猖狂。再说,你还有你表妹赵二撑腰呢,没什么好怕的。”
初七点点头,心中对李鳏夫的敬佩再上一层。
他以前总觉得,李鳏夫见人永远一脸笑,多少有点谄媚的意味在,而今却发现,李鳏夫其实是个聪明人。
大吼大叫不见得是强者,低头逢迎也未必真落下风。
能屈能伸,识时务者为俊杰。
李鳏夫一个外姓人,娘子死后,带着幼子,还能在村子里生存这么多年,已经是种成功了。他以最小的代价,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自此之后,初七学着收敛脾气,比从前温和许多。偶尔遇到手脚不干净的女工占便宜,他也只是冷冷看对方一眼,忍下骂人的冲动,径直走开。
初七毕竟是掏钱请她们来做工的东家,女工们不敢太过分。
时日一久,她们也摸清了初七的脾气,美则美矣,冷若冰霜,没什么趣味。
见初七总不搭理人,女工们也就懒得再对他动心思。还是年轻的小鳏夫有意思,成熟有韵味,调戏时,对她们嬉笑怒骂一番,更好玩儿。
······
午时太阳当头热辣,饭后,大家都躲在阴处小憩。
初七在门前一棵老柳树下摆了竹床乘凉,还放了杯在河里浸凉过的桑葚汁。
院子里,赵桑语还在搬砖。
初七走到赵桑语身旁,接过她手里的土砖块,径直走到后头摆放好,“去歇息一会儿吧,正是烈日当头,万一中暑昏倒,可不划算。”
赵桑语拿下头顶上的草帽,给自己扇风,“我也想休息,可那些砖块堆在公共过道上,万一别人家的牛车经过拱倒,损失可就大了。现在正热,工人们也不肯干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