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糙女与娇夫(女尊)(220)
次日一早,二人就出发前往余宁。
孟鹤山处理孟家的事,赵桑语接管余宁织造府,各自忙得昏天黑地,好几天都没见着面。
直到半个月后,总算将事情理顺了些。
钱家已不复存在,钱锦绣的宅院也被周颂声一并赏赐给了赵桑语。
赵桑语坐在钱锦绣曾用来囚禁孟鹤山的房间中,恍若隔世。
上次在这里时,她和孟鹤山还是钱锦绣的掌中之物。
这一次,钱锦绣早已魂飞魄散,而她,成了这里的新主人。
“桑语。”
孟鹤山的声音传来。
他大步流星而来,腰间的玉佩琮琮作响。
赵桑语走过去,调笑道:“当了孟家的家主,气质都不一样了。比从前可气派多啦。”
孟鹤山不甘示弱,笑道:“再如何气派,总也比不上织造大人的万分之一。在下一介商贾,也不知,如今织造大人,可还看得上在下。”
赵桑语笑笑,没接他的话。
她伸出手,拉住他的衣襟,将人往下带了带,仰脸吻上去。
“那就得看,你这小商户,能不能将本官给哄好了。”
孟鹤山挑眉,双手一扫,将赵桑语打横抱了起来,往她房里走去。
见他欲行不轨,赵桑语惊道:“你做什么呀?”
孟鹤山道:“当然是哄好大人您。”
赵桑语道:“别闹了……我虽然不太懂礼节习俗,不过……你还在守丧吧?”
孟鹤山顿了下,“守丧?哼,孟珍儿害死我爹,还差点杀了我,我没把她随便扔山上就不错了,可没给她守丧的孝心。”
赵桑语:“……”
好像,是这个道理。
这位小娇夫,向来不是什么圣父。
既然如此,也只能如此。
随他去吧。
反正,她也很想他。
月亮才刚刚升起,也还很漫长。
* * * * * *
真正担任了织造一职,赵桑语才体会到,曾经的钱锦绣,在此位置上的各种滋味。
余宁织造,自古以来都是帝王耳目。
赵桑语以为,她会是一个例外,以为她只需要好好做织造工作。
现实却告诉她,身在局中,从来没有例外。
她必须呈报密信,汇报余宁官员和朝中勾结的动向。必须觥筹交错,应付各路牛鬼蛇神。甚至……有时候,不得不听命于周颂声,成为她手里的刀。
她一步一步,走向违心之途。
次年清明之时,她在家中为柳仲郎和钱锦绣烧了些纸钱。
孟鹤山陪在她身边,“这一年以来,你不开心。”
赵桑语眼中满是疲倦,“我现在越来越理解钱锦绣了。鹤山,我真怕有一天,我能彻底理解她,然后,变成她那样的怪物。”
最后,和钱锦绣一样的下场。
赵桑语给钱锦绣烧纸,感觉就像在提前给自己烧似的。
心有戚戚然。
孟鹤山道:“听说,入冬后周岁安就患上了风寒,病情越来越严重,前几天病逝了。陛下继位后,周岁安的父亲宜贵卿,就被送去给先帝看守陵墓了,知晓周岁安的死讯后,他疯了。”
赵桑语见怪不怪,“是吗?迟早的事罢了。陛下,终究是陛下,不再是四娘。”
孟鹤山望着赵桑语,自从接任余宁织造后,她越来越不爱笑。
他知道她生性散漫,虽然喜爱钱财,但并非沉迷富贵之人。当上织造后,很多人为了讨好她而给她献上各色美人,她却始终只有他一个。
她待他的这份心,他都知道。
她的痛苦,他也全都看在眼中。
只是,他不确定,她肯不肯当真舍弃一切。
孟鹤山试探道:“桑语,你……想离开吗?”
“离开?”赵桑语抬眼,望着孟鹤山,“我们还能离开吗?”
她语气里毫无留恋。
孟鹤山道:“当然可以。我说过,天下不止有大武国。这些年,孟家在海外有很多生意来往。现在的我们跟躲钱锦绣时也不同,如今,只要想走,就能走。”
“真的?”赵桑语眼睛一亮,转而犹豫,“可是,这样的话,我可就再也不是什么赵大官人了。你也当不成风风光光的织造府相公。”
孟鹤山轻松一笑,“大不了,就再跟你过回从前的生活。再说,我们还有孟家啊。你不再当织造,就有时间打理孟家的生意了。到时候,你就做回老本行,只不过换成其他国家罢了。你这么聪明,肯定能很快适应。”
赵桑语一听,顿时来了劲儿。
这个名为织造,实为监察的破差事,她早不想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