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十四爷福晋又作妖了(194)
一时在场众人听了沈婳这刁钻古怪的一席话,皆掩面偷偷的笑了。
胤祯装作很生气的模样道:“你才二五。这样吧,我三十你二十。不要争了。”
“你二五!你全家都二五!哼!”沈婳果然生气,骂骂咧咧了两句,扭过头不再看他。
胤祯看着沈婳的后脑勺,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只听一人高声问道:“你们二人可知罪?”
沈婳跟着胤祯回道知罪了知罪了,尾音刚落,只觉下半身一阵排山倒海的钝痛袭来,瞬间腰部以下就没了知觉。
沈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嘴巴一张一合间,只见胤禛眉头紧皱又跑了回来,不由分说蹲下身,往沈婳嘴里塞了片东西,顿时一股先苦后甜的味道弥漫了沈婳的整个口腔,沈婳觉得自己的意识生生被拉回了些。
“含着它,能保命。”胤禛看着疼的头发都湿透了的沈婳,脸上的褶子能夹死一只蜜蜂。她见胤禛急忙起身,走到行刑者身边,恍惚听见他暗含着怒意,压低声音道:“你们素来是知道我的手腕的,不想死的,下手就轻一点。”
墨玉望着沈婳穿的那件云母白的旗服,那血渍已经渗了出来,先是一点,而后像是宣纸上的墨团一般,一圈一圈的氤氲开,从臀到胫,竟是快看不见一点原本的颜色。
再观沈婳面色,面白气弱,若不是有胤禛那片上好的厚参片含在嘴里,只怕这会他俩又要一起去见钟馗了。
墨玉实不能忍,抿了抿嘴唇,捏了个咒,化成一股青烟钻进了沈婳的身体里,替她受着这份疼。
不多时杖刑已毕,胤祯脸色煞白,浑身湿透,情状并不比沈婳好到哪里去。他踉跄着走到沈婳身边,拨开众人,咬牙将已经昏厥的沈婳,小心翼翼的避开伤口位置轻轻抱起,眼神喝退了想要上前帮忙的众人。艰难的跪下朝康熙磕头谢恩,然后颤抖着站起身,一步一步倔强的走出了紫禁城。
……
延禧宫里惠妃一刻也忍不住,对着明珠质问道:“哥哥今日是怎么了!你是疯了吗……”一语未了,只听“啪”地一声,惠妃捂着自己的脸颊不敢置信的看向明珠。
“我看你才是疯了!”明珠忍了半天的怒火,此刻终于得以通通释放了出来。
……
沈婳被抬到床上的时候,子衿子佩哭的泪人一般,吴兰若想先将沈婳的衣服解开,散开热毒。不料血肉已和衣服粘在一起,轻轻一碰,就是钻心蚀骨的疼,沈婳起先还喊了两声,后面就已经叫不出声了,只一个劲的喘着粗气。
罗察和佛罗娜心痛不已,瞧着胤祯也是气息不稳,险些就要撑不住跪下来,才发现胤祯的长衫上的血迹比沈婳的旗服还要严重上许多。旋即就命人将胤祯扶至客房,宣府医就诊。
星洛登时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准备生闯紫禁城,罗察已听墨玉说清楚整件事,叫住了星洛,看着沈婳手臂上那条长长的守宫砂印记,沉声道:“圣上没有杀了若儿,只是褫夺了封号,打了几下。况且,十四爷还替若儿挨了大头。这已是奇迹了,你以为欺君之罪是这么好开发的么!”
“王爷,明相怎么会突然救了若儿,难道说……”佛罗娜眼神闪烁,当着众人的面,不好人言。罗察会意,示意星洛安分守己,好好照顾沈婳为重,带着佛罗娜走了出去。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同我去明相府里一趟吧。”佛罗娜颔首,仔细嘱咐了府中众人好几遍,方才乘车和罗察一起往明相府里去了。
……
明珠似乎早就料到他们会来,早已在正厅备好了上好的茶水点心迎接。
“坐吧。”罗察看着明珠,好像比上次又老了许多,看起来颇有一种心力交瘁的感觉。
“王爷。您一向是最明事理的人,而我是个最无耻之辈。”说到这里,明珠失声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声落在每个人耳里,怎么听都是心酸。
“我这一生,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可是到头来,这偌大的府邸,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明珠拄着拐杖缓缓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双眼空洞:“我最骄傲的儿子,我没有能成全他,而立之年啊,最好的年华啊,弃我而去。如今就只剩了富清,我想成全他的痴情。”
明珠佝偻着背,夕阳将他的身影拉的无限颓长,他转过身,半明半暗的脸,似乎有晶莹之状,头耷拉着,像是折断了颈椎,良久传来呜咽的声音:“海若那孩子,说到底从她出生至今,都是我对不起她,这次能救了她,也算是赎罪吧。”
罗察走到明珠身前,拍了拍明珠的肩叹道:“明相,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你所言我俱已明白,后金不会为难富清和星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