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孟婆,拿命来[快穿]+番外(86)
孟娴看后久久不能平静,忍不住去想,自己对李元芑的威胁是否也是导致这八万人被屠杀的一个原因。
她尽施所能筹措粮草冬衣,调派禁军,却反而加剧了李元芑对权势的不安,以至于私自下命令,鼓动一个没上过战场,不知轻重的宗室子弟贪功冒进、铤而走险。
孟娴坐在珠帘之后,忍不住闭上眼,压抑住其中翻涌的情绪。
急报直接送到朝堂,一时间群臣激愤,满堂哗然。
这两道折子是在早朝时分送来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李元芑作为皇帝的脸面被彻底撕下揉碎。
在军中随意安插亲信,指示其不必听从军令,而是想办法立功做主,甚至找机会杀掉主将。
右相余守中最先忍不住,以手抚膺,沉痛长叹:“拿边关战事做儿戏,陛下糊涂啊!”
第37章 右相血谏
李元芑咬着牙, 额头上泛起冷汗,强忍着没有出声。
他贪好权力,也在意名声,他读过史书, 知晓历代君王是如何被议论功过的。
此事一出, 恐怕青史上的自己势必要留下一个昏君的骂名了。
冷不防对上崔折澜阴沉的目光, 李元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那日雪中哀哭的情景又一次涌上脑海——
等等,刚刚的折子不仅说了战事, 北鹘还要求和谈和亲。
一股热流忽然从胸腔泛起,李元芑端正了身子, 忍不住朝崔折澜露出一分笑意。
他的名声已经毁了, 何不借此让害他如此的两人也痛苦一生呢?
和亲北鹘, 他那皇姐就算再聪明恐怕也翻不出浪花来。
北鹘人何其野蛮, 苦寒之地,缺衣少食,他那十五岁的皇姐估计熬不过两年就会死去,而崔折澜也会在痛苦中消沉终生。
李元芑清了清嗓子,装模作样道:“诸位爱卿, 朕固然有错,但如今的结果亦非朕所愿, 我们不如探讨一下和谈与和亲之事吧。”
他顿了顿, 转头看向孟娴,状似愧疚,用仅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委屈皇姐了, 苍生在上,都是为了百姓。”
李元芑眼中的恶意毫不掩饰, 那句苍生百姓一字一顿,几乎是从牙缝中磨出来的,就好像那不是他的国家和子民,而是迫害奴役他的恶鬼一般。
“不可!”崔折澜冷然道,“先帝钦命公主监国,不得擅动。”
“大召立国百年,何曾赔款和亲?北鹘狼子野心,得了钱粮又岂会罢手!一鼓作气、直入京都也未可知。”
余守中直接怒骂:“何况安娴公主勤政爱民,大召若无公主还不知是个什么样子。陛下午夜梦回,就不怕太宗怪罪吗?”
李元芑脸色瞬间变得青白,怒喝:“大胆!大召既离不得安娴公主,朕就封你个公主,把你嫁过去可好?”
“昏君……昏君!”余守中气的满面涨红,白眉白胡不住颤抖。
“先帝为太子时,曾三赴禹洲请吾入仕,吾历经三朝,兢兢业业,为大召江山鞠躬尽瘁!”
“先帝何等雄才,竟生尔这昏君!大召绝不能赔款和亲,今日以吾命为谏,全了我与先帝的君臣之谊!”
他边说边向着御前而去,语毕猛冲向前,一头磕在了玉阶之上。
群臣皆反应不及,竟无一人及时拉住。
陈园礼冲的最猛,一下拉空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扑向余守中身侧,大惊失色,厉声喊道:“太医!宣太医!”
孟娴急急掀开珠帘,几步踏下玉阶,为余守中察看伤势。
他额上偌大一道伤口,血流汩汩,意识却仍旧清醒,惨笑道:“公主不必救臣,愿以吾命,换山河无恙。”
“靖远之事,就劳烦殿下了。”
事关重大,无法善了。
无论声名还是地位,以性命血谏,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做这件事情。
先前违背圣意,强行调派禁军,公主与左相已然越权。
如今事关公主自身,若再强行扭转圣意,定会被天下人口诛笔伐,认为她只顾自保而罔顾万民。
而公主与左相一旦失势,肆意妄为的少帝还不知会为百姓带来多少灾厄。
孟娴没听他说完,掏出九冥转魂鼎灌了他小半碗转魂汤。
三朝老臣,心系万民,门生遍天下,一生两袖清风,转魂汤对这样的人来说与肉白骨的灵药也没什么分别了。
余守中气息逐渐平静下来,脉搏平稳。
孟娴掏出一条锦帕为他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对陈园礼说:“带余老去御书房偏殿歇着吧,叫太医上些伤药即可。”
挥手叫来两个内侍帮忙,孟娴终于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