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带陆临一起疯，他怕陆临受伤。

宁荷珺先是被这个消息震了一下，她注视着祁柳，那双眸子里的神情与祁正扬当初顶着家里的压力，要和她在一起时一模一样。

十八岁的祁柳已经历过千帆回到她的身边，眉眼成熟，变得温柔体贴又稳重。

也对，孩子成年了啊。

宁荷珺有些惋惜，又有些难过的不知所措，她也是第一次当妈妈，被命运摆布，和孩子分离了那么久。

祁正扬气的骂街，拿起拖鞋就要打嘴角弯弯的祁柳，嘴快了，“你这个臭小子，你大爷的还敢笑！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门口的身影一颤，正要冲进来，就听宁荷珺高声道，“别了！你打死我吧！！”

死这个字触碰到了宁荷珺的底线，她几乎是怒喊出声，围裙还没脱下，个子没有祁柳高的她挡在他的面前。

祁正扬心里的预设一个也没成立，被祁柳气的牙痒痒，又被宁荷珺吓得不知所措。

他愤怒来得快，去的也快，喃喃道，“阿珺......”

宁荷珺抹了把脸，背对着祁柳没说话。

祁柳恍惚的看着宁荷珺，他还是第一次挨打被妈妈保护，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那。

他仿佛理解了父母的真正含义，他伤到父母的心了吗？

宁荷珺眼泪汪汪，转身拍了拍祁柳的肩膀，对他温温柔柔的道，“别怕，妈妈知道六六受了很多苦，一定不想连爱情都受到父母的摆布。妈妈什么都不求了，只求你能健健康康的，快快乐乐的。”

“如果，妈妈的有些愿望是相悖的，永远都不成立，那妈妈宁愿不让你出人头地，也想要你开心生活。”

求求你了。

这些话几乎是恳请了。

她在敲祁柳的心门，企图让儿子真的信任她，跟她说一些经历。

痛也没关系。

痛是还没绝望的象征。

祁柳抱住宁荷珺，泪水从眼眶里流淌，他简直被这句话劈成两半，“谢谢你，妈。”

宁荷珺拍拍祁柳后背，然后狠狠的掐了一把他，含着泪温柔的笑了。

她语气哽咽颤抖，泪水如雨，道，“怎么不早说，早点儿告诉妈妈，妈妈也会更早的接受啊！一会儿我到底要怎么对待小陆，拿儿媳妇的方式对待吗？”

祁柳被这三个字戳了下，捂住眼睛，声音沙哑，“妈，还是别了，我喜欢他，不是把他当成女生来看的，让他当你们另外一个儿子吧……”

说完陆临的事，祁柳有些踌躇不决，不知道该不该说，他自己的事。

祁正扬一看祁柳这样，把鞋一放，就忍不住道，“还有什么都说了吧，憋什么呢！”

祁柳：“.........”

这可真是亲爹啊，一点儿纠结的时间也不给。

第36章 你赢了

“我......我在之前是没有人管的，没有父母，”祁柳捏紧了自己的手，缓缓道来，“所以有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相处，不过之前就很好，爸妈的态度我都很喜欢。”

宁荷珺早就知道那个不是她的儿子，可她根本不敢对祁柳说，怕一说，儿子就会不见了。

她的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哽咽不已，视线模糊，语气发飘，头也跟着晕，“六六，你......你自己一个人长大吗？没人管你？那你上学了吗？”

“嗯。”

祁柳简简单单一个字，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也许宁荷珺真的是他的妈妈吧，所以看到她哭，他的心才会那么疼。

这大概就是母子连心吧。

宁荷珺被这一个字狠狠击中心脏，仿佛被千刀万剐，哭到说不出话来。

祁正扬眼眶泛红，他攥紧了拳头，大步走上前轻轻的揉了揉儿子的头发，还有刚刚塑料拖鞋打到的肩膀。

他语气很轻，“对不起，儿子。”

“没，没事，老爸，你这么道歉很吓人耶。”

祁正扬：“.........”这不孝子气死他得了。

祁柳笑了下，想开解开解他的父母，“不过在大学遇到了很好的导师，他对我就跟亲儿子似的，每次都会带我出去吃饭。”

宁荷珺不肯放过祁柳把心事吐露出来的机会，她又小心翼翼的问，“那……小学，初中，高中呢？”

祁柳回想起被埋葬的事，笑的心虚，不太敢看宁荷珺红血丝的眼睛，“都挺好。”

拥有记忆的宁荷珺当然知道这代表儿子说谎的信号，但她不敢问了，那些日子是很不好吗？

一定很痛苦，所以六六才舍不得跟她说，怕她难过。

所幸一切苦难都过去了。

未来再有大风大浪，她也不怕。

她擦着眼泪，收敛好崩盘的情绪，又抱了祁柳，“那就好，那就好，妈妈就希望你开心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