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视线，陆临发现了祁柳就在他的身后，目光平淡的与他对视，忽然勾唇一笑。

那个瞬间，陆临身体里运转的数据几乎罢工，做不出任何反应，运行的程序都在这个笑容里摇摆。

另一种奇怪，痛苦的情绪产生。

因为心理不健康，被定义为是个坏孩子多丢人啊。

他还想让祁柳注意到这样的自己，真是……

祁柳目送光点离开，不经意的问道，“刚刚的同事是怎么了？”

监察系统正在盖章，闻言有些震惊，“你不是不过问别人的事情吗？怎么回事？他得罪你了？”

“没有，不说就算了。”

祁柳笑了下，转身离开。

监察系统懵了会儿，“哎等等等，我没不说啊，就是心理报告评估，7617号系统内心有很强大的私人情绪，很容易影响宿主，所以被判定为无法参加任何活动。”

祁柳停下脚步，目光一凝，不可思议的回头，“那岂不是永远都无法兑换实体与声音了吗？”

“这与我无关啊，系统中也是物竞天择的，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那个小家伙办事的效率很高，和你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呢，也许总有一天会被主神大人注意到的吧。”

但也仅限于也许。

祁柳沉默片刻，他想起暗淡的光点飘出去，如果陆临有实体一定非常低落，可连实体都没有……

那个后辈经常会看他，似乎还很喜欢他。

祁柳眼底闪过郁色，语气温柔，“我兑换的实体是可以赠予的吗？”

监察系统盖章的手一顿，他猛的抬头，与眼神平静的祁柳对视，结结巴巴，“是……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嗯。”

……

回到家里的陆临并不清楚祁柳要送它什么，它瘫在小小的笼子里，链接了自己的大型处理器，开始做些基础任务。

它们同一时期出身的都有了实体，就它没有。

笼子的外面忽然响起了机械音，“这里是7617号系统的休息室吗？这里有个订单需要你的签收。”

陆临保存好正在处理的事情文本，断开连接，起来缓缓地飘了出去。

它与机器人的小眼睛对视了会儿，“是我，这是谁寄给我的？”

“来自系统商城，寄货系统为监察系统，收货系统为7617号系统陆临，请您验证并且进行查收，如有不满请上报给快递系统公司，有专业系统为您解答……”

陆临不耐烦的打断快递系统的话，把对方吓得畏畏缩缩的，快递系统等凶巴巴的系统签收之后快速的离开，连谢谢惠顾欢迎下次使用快递系统公司的话都没说。

陆临没辙的看着面前的大盒子，他一个没有实体的系统要么怎么把这么大的盒子带进房间里？而且他房间也不见得能放的下。

纠结一会儿，陆临就直接开始拆快递，打开后是一个很漂亮的人形实体，每一处都恰到好处的戳在陆临的心上，这就是他一直期待它有实体以后的样子。

它惊喜的飘来飘去，先给监察系统发消息表达感谢，然后缓缓与未曾使用过的身体进行连接。

有了实体的陆临与以前不一样了。

身体是少年的身量，穿着短袖短裤就像一个高中生，陆临高兴的看着自己，惊喜淹没他的心口，让他没想为什么监察系统会送他实体。

等陆临冷静下来，已经到了系统休息时间，这规则对有实体的系统来说是无效的，他也终于可以在规定的时间里出去玩了。

大家都在狂欢，从懂得人类的情绪后，时间的限制就显得不那么人道主义。

祁柳在喝饮料，他对酒精并不感冒，被扯领带，解扣子的监察系统灌了两杯酒，整个人都有些木木的。

放飞自我的监察系统忽然眼睛一眯，发现了系统聚集的地方，“诶？祁柳，那不是你送礼物的小家伙吗？他也来这里狂欢了耶！”

祁柳睁开眼，眼里的迟钝还没消去，便看到少年被许多系统围住了，有了实体，他的表情都很容易看出。

那像是个被恶意针对的小孩子，被堵的哑口无言，说不出半个字。

祁柳啧了一声，心里涌起不爽，便起身走上前，不顾唧唧歪歪的监察系统，“在做什么呢？欺负小孩？”

大家一看祁柳来了，七嘴八舌的说，“祁哥，他是不是偷别人的积分了？！我前段时间见他还差很多积分，怎么忽然就有积分买实体了？还居然买了声音！！！”

“对啊，就是，他那么穷的一个系统，怎么可能忽然暴富买的起这么优良的实体。”

“嗨，陆临这种系统不就明白点人类的情绪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

陆临捏紧了短袖下摆，白皙的手心通红，留下了整齐的五个指甲印，半天没消，他的心里满是慌张与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