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113)
玄鳞人都傻了,他心虚地看向王墨,轻声道:“我会赔的。”
王墨瞧着那只碎碗,眉心跳了跳,浅浅呼出口气:“你手没事儿吧?”
见人摇了头,他复道:“天色这般夜了,不用帮忙了,我自己来就成,您回吧。”
小哥儿都这么说了,玄鳞再不走该遭人烦了。
他颓丧地点了点头,起身出了灶堂,关上了破旧的大门。
玄鳞越过堆满了乡亲回礼的院子,推门进去。
上一户李家走得匆忙,可东西搬得倒干净,家徒四壁的就剩下张土炕。
他也懒得收拾,屋门大开,坐在门槛上瞧月亮。
星斗低垂,弯月慢慢隐进了层云里。
玄鳞掐算着时辰,估摸着小哥儿已经睡下了,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仲秋的夜,山风萧瑟,刮起他月白长衫的衣摆。
噌的一声响,一道白影掠过,玄鳞翻身跃进了隔壁的院子里。
第六十二章
弯月如钩, 树影摇曳,长风穿林而过,呼啸山野。
山村的黑夜有一股子瘆人的静。
玄鳞脚方落地, 就听得吱呀一声门响,紧接着,黄狗顺着门缝窜出,亮堂的狗吠乍然响起。
地蛋儿拱身如弓, 呲着尖牙,目露凶光,喉中发出低沉吼叫。
可吠了没两声, 就倏然停下了。
它大抵是认出了来人,动了动毛耳朵, 蹲坐在了门口子。
玄鳞负手而立, 垂首睨了眼狗子, 朝木门行去。
许是大门落了锁,许是有狗子在,又许是乡里乡亲都熟悉, 王墨没上屋门的锁。
玄鳞指尖轻轻一推,门嘎吱一声开了。
屋里头黑黢黢的,可安静, 只有小哥儿的呼吸声起起伏伏。
狗子见状, 正想跟上去,却听当的一声门响, 它被关在了外头。
地蛋儿蹲在门边儿,滴溜个玛瑙似的眼睛, 巴巴地朝门缝里瞧。
就听“嗒”的一声响,里头落了锁。
狗子也不知道咋了, 咋就不给它进了。
毛脑瓜搭在前爪上,呜呜唧唧可怜巴巴地叫,可里头那汉子没一点白日的心软,紧锁的木门没有开。
蛇类的夜视并不好,只玄鳞修成了大妖,才在黑夜里看得清明。
他金色的竖瞳轻眨,缓缓抬起了步子。
炕头子,王墨侧身卧着,睡得不多安稳。
自打他摔坏了双腿,几乎没有一个长夜,睡得沉过,他被梦魇拖进深渊,像小舟浮在浩海上,半梦半醒、睁不开眼。
两条腿虽然没了知觉,可钻心的疼却连着筋脉往心口子蔓延,一路钻进脑子里。
王墨眉心皱得死紧,额头上一片凉汗。
疼得紧了,他手死死攥住被子的一角,口里不住的嘤咛:“爷、爷……”
玄鳞垂着眼,唇线拉得平直。
他两指并拢,在王墨额前轻轻一划,一道白光钻入小哥儿的眉心。
王墨顷刻收了声,沉沉睡了过去。
玄鳞缓缓坐到炕头子,像从前在吴家,王墨坐在炕沿边瞧他一样。
他细长的手指头轻轻碰了碰王墨的额头,将冷汗一寸一寸的擦干净。
他瞧着他,怎么都瞧不够。
明明一个挺寡淡的哥儿,比他见过的太多人都平淡无奇——瘦得凹陷的两颊,不多挺翘的小鼻子、肉乎乎的嘴,只一双大眼睛水水润润的。
可他偏是喜欢,喜欢得心口子发酸发苦,也发甜。
玄鳞站起身,抬手将小哥儿身上的被子掀开了。
一只大手摸上了王墨的腰,一把小腰,比他才来吴家那会儿还要细。
玄鳞眉心轻蹙,手指一拨,裤带子松开,露出了平坦的肚子。
小哥儿被玄鳞点在眉心那一下,弄得昏沉睡去,他像是做了个可长可长的梦,沉在深海里,周身被水草紧紧缠着,动不了。
玄鳞一只大手托住王墨的后腰,一只手捏着他的裤边。
窸窸窣窣一阵响,小哥儿被扒了个精光,露出一双赤条条的腿。
抓着裤边的大手停住了,玄鳞瞳仁震颤,好半晌都缓不过劲儿来。
这是一双顶难看的腿,瘦得就两根腿骨的粗细,骨节处扭曲得不成样子,皮肤上大大小小数不尽的疤痕,有摔断时留的旧伤,有平日里添的新伤,又红又黑,斑驳不堪。
玄鳞难忍地喉口滑滚,小心翼翼的像捧着宝贝,将那两条腿放平了。
他抬手撩开长衫下摆,席地而坐,伸手轻轻放到了王墨的膝盖骨上。
狭长的眼睛闭起,触摸处一片白光四溢,顺着玄鳞的掌心往小哥儿的腿骨缓缓涌入。
深秋的夜,忒凉。
冷风卷着山寒,直往门上扑,打得门板子啪啪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