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师渎神/偏执阴郁疯徒妄折他腰(37)
武成尹把刘鸳引到远处,忽的拉下脸来,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那双从前干净的眼里此刻却浮现出她从未见过的冷漠,“你来这里做什么?”
仅仅是一句话,把她所有到了咽喉的质问都给打了回去。她看着面前身穿昂贵缎面青色锦袍,头戴金珠发冠,衣着富贵奢侈、贵公子般气宇轩昂的人,陌生感和自卑感在心底涌了上来。
她不是好哭的人,此刻强忍着泪水,“来看看你,这京城的风光比我想的还要美丽。”
“看完了就马上离开京城,别妨碍我做事。”
武成尹面无表情,甚至说是冷酷无情,眼神全都在不远处的相府千金身上。
相府千金头戴珠宝玲珑钗,金子做的步摇轻轻晃动,身上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细腻绫罗绸缎做的罗裙,披帛像是云雾一样搭在双臂,雍容富贵,貌美如花。
和住在乡下的她简直云泥之差、天壤之别。
听到他话的一瞬间,刘鸳眼里的泪就掉了下来,她蹙着眉头,像犊羊一样白皙的脸皱在了一起,强忍着心里的痛,一字一句的仿佛泣血,“你难道就没有什么话对我说……尹哥,我们曾经那些誓言都成了什么?”
“你说有朝一日带我看遍京城的风光,让我们一家都过上好日子,我真的不求你能得富且贵,只求我们一家三口安安稳稳。”
“这几年你没回去,十里八乡的人都说,你金榜题名成了探花做了官却把我和刘婶给忘了。我不信,我跟他们说我尹哥不是这样的人……”
武成尹一甩衣袖,“够了!”
“你最好闭紧嘴巴,不要再说些有的没的。你要是想闹,马上就差官兵押你去衙门。”
她看着男人冷漠的脸,声音颤抖,“我不闹…我就问你一句。尹哥,这些年……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妹妹吗?你对相府千金是这样说的,可我明明是你名正言顺娶回家的妻子啊!”
武成尹脸色带着愠怒,余光看向远处确定季馨馨没听到。这才指着她,咬牙切齿的威胁道:“我的妻子乃是当今丞相之女,你再敢说一遍这种污蔑的话,我就治你罪名!”
“我明白了……”女子泪水从眼中流下,笑得凄凉。
目光一转,俯瞰看着这安乐山下的繁华京城,灯火璀璨,热闹非凡,她笑比哭还要惨淡:“这京城可真是个好地方啊,这些富贵能把人的心都给变了!变得我都不认识了……”
她猛地看向他,带着泪的眼里满是失望和怨恨,“武成尹,你真是个白眼狼!”
“你真不是个东西,我当初是瞎了眼才嫁给你……”
武成尹听见这话,暴怒中抬手就扇了她一耳光,“贱人,别污蔑我!我乃相门夫婿,岂容你等鄙贱乡下妇人肖想!”
她跌坐在地上,捂着脸。
只觉得那一巴掌是打在了她的心上,疼的她难以呼吸。
这些伤人的话语,比刀剑还要锋利,狠狠的扎在她的身上,疼得血肉模糊。
就在此时,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声音里焦急又愤恨、难过又痛苦,好像都要哭出来了,“武成尹,你个逆子!你怎么能打她!”
刘婶在前庙拜佛后去庙后寻找刘鸳,庙后有一棵姻缘树,鸳儿总喜欢站在哪里。
却没想到能看到这一幕,心脏抽抽的疼。
男人闻声立刻抬头,愤怒的表情一瞬间僵硬在脸上。
可转瞬,他脸上的怒气便更甚,冷笑起来,“不过一乡野村妇,竟敢放肆的骂到我的头上,若非今日我是来为岳母祈福,你们当真以为可以这样撒野?!”
“你们要是想闹,今天就去衙门,闹够了就滚回去,别再京城丢人现眼!”
刘婶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的儿子,扶着树,眼前发黑,整个人差点昏过去。
刘鸳一看到刘婶扶着树气的要晕倒,立刻从地上爬起来,也不顾整理凌乱的衣服,奔上去扶住了老妇人,焦急万分,“娘!”
刘婶握着刘鸳的手,心口疼得厉害,有那么一瞬间喘气困难,好久才缓过来。
狠狠的瞪着远处此刻已经走到季馨馨身边低声安慰的男人,那一身的锦衣绸缎和陌生嘴脸让她感到痛不欲生,边哭边抽噎,“鸳儿,他这个逆子,我怎么养了这么个猪狗不如的畜牲!”
刘鸳拿着手绢替老妇人擦了眼泪,将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压在心里,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娘,我们回去,回村子里去……成吗?”
刘婶一生坎坷,幼时丧父中年丧夫,贫困一辈子,可她有还有两个孩子,日子虽然难过了点却也安稳幸福。
可命运像是跟她开了个玩笑,她唯一的儿子竟成这般狼心狗肺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