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魔头的驭喵手册(275)
看到妖兽拒人千里的神色时,她知道妖兽怕是高兴不起来,施青颜想,她应该解释的。
她叹了口气,眼前正在松软草地上打坐的妖兽,和山水融合自称一派,仿佛是融合与天地间本来就该存在的无数个时空,她猛然产生出格外奇特的错觉。
这是她和妖兽相伴的这数年里,从没有过这样的错觉。
在彼此依靠磨合的数年里,她从未有想过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白堕,她的这一生,充满了离奇和破裂,由无数幸运和不幸组成,放肆狂妄的青春随着父母的离去而已经消失了很多年,直到她遇到白堕,一个完全包和理解相信她的完美伴侣,至此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爱上过任何人。
她要上前的步伐停驻,那服软的心思被凝结,这个瞬间,看着妖兽,她却觉得他们的相然如此的像闹别扭的伴侣。
这荒诞的错觉如同刺骨暴雨从头向下将她浇醒。
你在干什么?
她质问自己。
她深信她和白堕之间存在特别的默契,就像她能猜到白堕会将那颗驱崇珠带在身上,也像白堕当年能从茫茫人海里找到隐藏身份的她一样,这是对爱人的直觉。
就是这样,她竟然没有细究过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它像。
这样的行为明明是对白堕的冒犯,是放在任何一个妖兽身上她都不能接受的存在,可仅仅只是因为是这个妖兽,所以她不仅接受,并且和它相伴了十年。
到底是怎么样的妖兽才会这样蒙蔽又麻痹了她。
她免不得回想起妖兽的种种———
不喜欢被抚摸,但每次都是装腔作势要咬她,其实只会用牙齿碰一碰她的指尖;对待她的法术并不是很相信,可仍然会仔细记下,自己琢磨后发现错处再认真指出并且告诫;知道她不睡觉,便揽过了所有力所能及范围之内的法术从而减少她出手的次数;即便不喜欢她凑热闹,也还是守护在她目光所及范围之内........
她总说妖兽顽劣,这样想来,似乎和她潜意识的认知并不相同。
是这样吗?
她惊愕之余不愿意相信又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的真实。
某件事物的形成会有详细过程和细节,是她的忽视,也竟然是在此时才明白了妖兽的举动意义。
它在和她置气,这个气不是没有来由,是他对她的控诉和不满。
即便她一直拖延着刻意忽视它的情绪,妖兽也并没有直接离开,还在等她的解释,等她讲清楚,为什么她会利用它,为什么,在拿它做替身。
施青颜感觉荒谬和不可思议。
九仙圣境的新任仙尊曾经告诫过她的,重世的修者没有前世的记忆,她做出的选择势必会影响她的生命,而为了白堕,她也和仙尊描述过能量守恒的含义,可这些都是她为了达到目的的说辞,并不是真的认为物理现象存在于这个修仙世界。
但此情此景,竟然和白堕当时遇见她时的境遇相差无几,她面临的抉择与身份的转变都在提醒着她这样的局面。
简直可笑,她明白得太晚,也太折磨了。
在无数不能眠的夜晚,她深感疲惫,也因此抗拒,已经无法再分出多余的心思去细究这样形成的原因。
以至于她面对妖兽漫不经心的探究目光时,没说完的话终究被咽了下去。
她给不出答案,也拿不准,更不忍心告诉妖兽这一切,她一直逃避着,躲闪着,试图假装不存在。
直到,发现它可以进阶。
她等了十年,就是在等这一天。
妖兽冷漠的拒绝在意料之中,如果想要它进阶,那么势必要作出回应。
这像是无解的循环,她的怀疑在此刻有了验证的办法,可她却不敢了,几番思虑,她还是做出了艰难的选择。
自从窥视过白堕的那些过往后,施青颜便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为什么要用愚蠢的试探,为什么要持续痛苦。
她翻来覆去,思来想去,也只能用拙劣的手段故技重施。
那是个很普通的夜晚,凡人酿的酒根本无法灌醉她,可她还是拎了一壶坐到了它身旁。
她含糊其辞半真半假的辩解和刻意很快激怒了妖兽,它的爆发是憋屈了两年的沉默。
这一刻,她真切觉得自己卑鄙又不得不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