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曦挑眉。

这话问得不清不楚，她却听明白了，轻声说：“我听到了。”

今天早上开始，温曦就感觉到不对劲。

直到她亲自来到他家楼下，那种感觉才有了明确的指向。

要是换了从前，她从沈灼出事那一刻就能知道，可这个世界不一样，她已经发觉，只有对方信任她，他们之间存在更深的羁绊，或是对方主动向她求助，她才能有确切的感知。

就像在那通电话里，尽管沈灼口口声声喊着要她走开，温曦却听到了他那时的潜台词。

——“救救我。”

他在求救，而她给予了回应，从那时候起，他的灵魂便自动隽刻上了属于她的烙印。

凡有祈求，她都会听到他的声音。

温曦的目光淡淡地落在他肩膀上，透过病服，她能看见少年左肩隆起的肌肉上，那个属于她的巫女图腾符号。

看起来像是一条森严而神秘的青蛇，盘在一把古剑上。

只有她本人能看到。

现在这个符号只是淡青色，随着信任加深，烙印的颜色也会越来越深。

沈灼没注意到她的眼神，他很困惑，什么她听到了？

难道是她在门外听到了里头的声音，所以那时候就报警了？

对对，这样说得通。

这好像有点丢人，她在外面听了多久？他在学校那么能打，在家里却被人按着揍，她心里一定在笑他吧？

沈灼脑瓜子嗡嗡的，绞尽脑汁地回想，他当时有没有嚎叫，有没有求饶？

第6章

沈灼不服气：“告诉你，他们是偷袭，否则才不是爷的对手，等爷好了，叫他们出来再打一架给你看！”

温曦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

实在没忍住，她走过去，在他脑袋那头白金炸毛上不客气地揉了好几下吗，揉得更乱。

她真不懂。

这浑身冒傻气，直愣愣的臭小子，后来女主到底看上他哪一点？

沈灼躲开她的手，凶道：“你干嘛！知不知道男人的头不能摸！除了亲妈和以后的老婆都不行！”

温曦笑了笑，想说他一头潮男发型，思想居然这么古板。

一晃眼，却见少年目光一闪，似乎想到什么，整个人忽然黯淡下来，连肩膀都垮下来了。

她猜到什么，现在却还不想声张，就这样由着他消沉了一小会儿。

沈灼尴尬地咳了一声，看一眼温曦，装没事地问：“那几个混蛋呢？”

温曦低头垂眸，“去自首了，恐怕没个十年八年的出不来，你别想跟他们打架了。”

“真、真自首了？”沈灼呆呆地。

对，他想起来了，那几个人是活该，他们是自己作恶太多，承受不住才去自首的，温曦只是提醒他们而已。

“对，听警察说，他们中的几个还涉及其他案子，就算自首到时候不会轻判太多，包括他们背后的人也会被抓，放心，以后他们不会再来找你。”

“还有，等你恢复了，得去做个笔录。”

她声音轻飘飘的，落在沈灼耳中，却是十足有力的承诺。

他不敢相信。

却找不到不信的理由。

五年前，他那个酒鬼烂赌老爸跑路了，从此失踪，没人再揍他，这些年他提心吊胆，但心里的恨一点没消失，可那老垃圾人是跑了，可能是死在了外头，却留下了一身的烂账，时不时就有人来家里要债。

他知道那是高利贷，那家伙借了多少，被翻了多少倍都是未知数。

可他不愿意去报警。

他担心警察会把那家伙找回来……

沈灼压下喉间微微的涩意，声音沙哑：“我……一个人去吗？非得去吗？”

温曦感知到他翻涌的情绪，却只是默默看着没有戳穿。

她颔首：“非得去，但我会陪你一起。”

“……其实不用，不过你要去，那就随便你吧！”

少年无所谓地耸耸肩，唇角却微微翘起。

不是他要求的，是她自己主动说要去的。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必须要住满三天，会有人照顾你。”温曦拿起她的包，步伐轻盈地走出病房。

沈灼张了张嘴，本想拒绝。

但到底没说出口。

等温曦一走，果然有护工过来，格外的周到殷勤，给他端水，给他点饭，对方是个慈眉善目的阿姨，就算是他，也说不出重话来赶他走。

但他还是找到机会问她，这次住院他花了多少钱。

沈灼没问，温曦没提，但他知道这笔钱肯定是她出的，这笔钱他以后肯定要还，才不欠她的。

护工阿姨却笑着说，“小同学安心地住，这里是温小姐家的医院，还是她的私人病房，不用担心钱。”

她的私人病房？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