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85)
主要是在原书里,杨淳是一位清正廉洁的清官,在未来会成为沈云升麾下的忠实幕僚,她帮杨淳的一半目的,便是为了拉拢人心。
另一半的目的便是,杨淳考会试考了足足二十年,近乎三分之一的人生都耗在了科举上,她测过他的底子,觉得他只是一些习学法子用得不大对,纠偏过来,就能少走太多弯路。
“温老弟,原来你在这儿啊?”
正说间,一个吊儿郎当的少年嗓音从窗扃之外适时响起,庞礼臣的面容出现在了外头,一面将书箧扔了进来,一面道,“小爷找你好久了,今儿听我师父说,会试要考那个劳什子新律,我对律法可谓是一窍不通,你快帮我补习一下!”
哪知道,庞礼臣话声刚落,藏在墙外旁听的一堆同斋的生员,也争先恐后地跟着探出脑袋瓜子,盯紧了温廷安,眼巴巴地道——
“廷安弟,我们觉得你讲得挺有道理的,敢问你也能帮我们补习一下么?”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来寻温廷安补新律课业的, 绝大部分是出身于寒门的外舍生。
雍院里的律学博士大多忙碌,毕竟外舍拢共有三十多个学斋,生员数量庞硕, 课也极多, 生员若是有课业上的困惑, 亦不好集中时间去寻博士援疑质理,而出身于贵胄朱门的簪缨子弟,家里会私下斥重金,延请较有资历的老先生来补课, 一般而言,这些老先生大多是从翰林院或是文渊阁致仕的侍讲学士,官阶虽小, 但胜在阅历博厚, 精谙大邺律法题型,也能提供诸多大有裨益的干货, 遂是跻身为高门大户竞相延请的香饽饽,愈是年迈, 愈是吃香。
寒门子弟自当是请不起侍讲学士,他们每月所能领到学廪与伙食费,只能够维持一人生计,对付课业的话, 大部分就如像杨淳一般, 倚靠坚毅自学与寒窗苦读,他们当中不少人也是连续两次落榜,两日之后的升舍试, 是最后一回以命相搏的机会,谁都不愿被驱逐出族学, 誓要釜底抽薪。
但在离升舍试还有不足两日的时日里,吕鼋突然跟众人说,会试的律论部分添了一门新律,与新律相涉的判案推鞫,是重中之重,而他们之前苦心孤诣抄诵的大邺刑统,很可能不会着重去考。
这意味着众人过去一年的刻苦,悉数成了徒劳之举,要在短短两日之内,默诵数千条新敕令,并且能引据新律去判伪诏一案,这谈何容易!
纵使官家要遴选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能人贤士,也不当突下新诏,这无异于是逼着他们走入绝境。只遗憾,官家有官家的深谋远虑,圣心难揣,天旨难抗,翰林院与吏部只得依谕照办。
距离会试还不足三个月,眼下三舍苑里,怕是很多人连外舍升内舍的私试都通不过。律法是大国之公器,众人习学旧律已久,养成了惯性,对新律,却是颇感陌生,把公器送在手上,也怕是不懂如何运用。
众人异常焦灼,甚至有生员自怨自艾,将新律掷在了雪地上,更多的人是看着温廷安,像是凝视一株救命稻草。他们知道,杨淳同样是寒门子弟,跟他们的遭际是一致的,但在这两日的课试上,他突然有了一股拔高的势头,吕鼋说他判案部分有了长进,座位还往前挪了三排,这足以惊动其他的寒门生员。
他们争先恐后地借他的答卷来观摩,打探他课试拔高的缘由,杨淳便说是温廷安在帮他补习,起初众人匪夷所思,一概不信,说温廷安一介纨绔草包,能不能通过升舍试都尚未可知,还能给他补习?怕不是教他如何造弊吧?
直至今日,他们在文库墙角偷听温廷安给杨淳补课,不少人一边听,一边翻出《新律》跟着学,脸色从最开始的不屑,演变至狐疑,再至由衷的钦佩。温廷安是挑拣伪诏一案来,讲得格外仔细,条分缕析,众人原本对新律是一脸懵然,眼下是逐渐开了窍,胸中攒有的一些疑窦,亦是都迎刃而解。
这就说明,温廷安前日能在课试上夺得魁首,杨淳这两日课试能稳健进步,并非造弊所致,而是温廷安确有真材实料。
众人的心思蠢蠢欲动,及至庞礼臣翻窗去寻温廷安补课,他们也伺机而动,里三围外三围团团围着,请求她补课。
这令庞礼臣微微绷紧了面孔,大为不悦,温廷安何时变得这般出众了,他寻她潦草地补个课,都有一堆酸弱儒生跟他争来抢去,在他印象之中,温老弟念书似乎也没这般厉害罢。
更何况,凡事都得分个先来后到,是他先来寻温廷安的,这些人怎的能够同他相争?还有,温廷安与杨淳的关系何时变得这般要好了,居然一连数日为这个寒士授学,纵使是当初打架时救了此人一命,也犯不着如此古道热肠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