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759)
苏清秋没有说话,眉心微微蹙紧,仿佛陷入一场沉思,迩后,他望向了朱常懿。
朱常懿正在顺走了苏清秋贮藏在军营之中的一壶酒,觉察到了一道沉冷灼灼的视线。
朱常懿有恃无恐地将这一坛酿酒据为己有,迩后,若无其事地回望苏清秋:“苏老,你待小姑娘去见那温廷舜啊,干嘛一个劲儿盯着我?”
苏清秋太阳穴突突直跳,直呼对方全名,道:“朱常懿,你他么把酒给老子放下!暌违这么多年了,你这嗜酒的臭毛病,怎么还没改!”
朱常懿无所谓地笑了下,非但没把酒放回去,只道:“你把这些孩子留下,我就规规矩矩老老实实的,不给军营添堵,如何?”
苏清秋与朱常懿长达三十余年的交情,当下,他觉得朱常懿这一番话,有些不太对味,感觉挑不出什么毛病与错处,但他又不能完全说他是对的。
其实,苏清秋的实力并不弱,恰恰相反,他当年统领过八十万禁军,不论是调兵遣将,还是家底武学,能力根本不算弱。
质言之,他与苏清秋是不分伯仲般的存在。
苏清秋在『峻拒』与『应承』二者之间,来回横跳了一番,迩后,他又望向了那一群青年,青年正直直凝视着他,眼神掺杂着光。
这一会儿,苏清秋终于不好再妄自峻拒了,态度松弛了些许,终于说道:“本将军就暂且留你们一夜,看看你们表现如何,本将军忙碌得很,你们自个儿寻事儿做罢。军营生活简陋凄苦,你们能适应的就适应,不能适应的现在就可以走了——”
苏清秋话锋一转,道:“当然,能帮上忙的,自然最好,若是添乱生事儿的,本将军一律按军法处置!”
苏清秋声如铙钹,话辞振聋发聩,字字句句俱是震荡在听者的耳鼓之中。
青年们面面相觑,面容之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退怯之色,反而跃跃欲试,当下逐一谢过苏清秋。
苏清秋转眸望向温廷安:“你也一样,明白否?”
温廷安气定神闲,骨子里渗透出一股雅炼的气质,禀声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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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秋先带温廷安去了一趟北区军营,温廷舜的营帐就在那处。
负责看守的人是一位副官,苏清秋负手在背,道:“林实,温廷舜目下情状如何?”
这位名曰林实的副官,头一回看到将军带新人来,不由纳罕地多望几眼,但没有多问,忙不迭将两人双双请入营帐,且悉心解释道:“少将的情状,暂且是控制住了,但仍旧不算乐观,毒素已然深入四肢百骸,今夜非常关键,如果能得到解药的话,那就救命的药了。”
苏清秋蹙了蹙眉心,凝声问道:“没有得到解药的话,他会死吗?”
林实没有说话了。
这就是默认的意思了。
温廷安也是在这样一个时刻里,看到了温廷舜。
青年披坚执锐,卧躺于一张由狐绒质地的白毡铺就的长榻上,于酥油烛火光映照之下,她逐渐看清了他的面容。
男子峻肃冷隽的面容之上,浮泛着一层冷白,衬得他容色苍白若纸,血色尽无。
温廷安视线移开,落在了他肩肘处那醒目的创伤。
哪怕林实没有解释或是还原战争动乱所生发的种种,但温廷安已然能够想象的到,温廷舜到底是在什么样的一种场景之下受伤的。
她掩藏于袖裾之下的手,很轻很轻地牵握住他。
身体跪伏于他近侧,牵上他的手后,温廷安冷然发觉,他的手冰若寒霜,近乎毫无一丝温度。
他的吐息极其孱弱。温廷安把耳屏轻轻贴近他的胸口处,谛听着他飘渺的心律,她的心在一点点地下沉。
“知晓我为何会同意带你入营帐么?“身后传来苏清秋的声音。
温廷安回过身去。
镇远将军的下半截话,适时传了过来:“因为这小子,病得厉害,发起高烧的时候,口中一直在呼唤你的名字。”
温廷安的眸睫,在温暖熹暖的空气之中,隐微地震动了一番。
——喊她的名字么?
她回望了榻上的男子一眼。
“就在昨夜的时候,本将军尽力爱看他,他害了体热,意识有些不太清明,口中一直轻念着三个字,起初,本将军并不知晓他在低唤什么,直至今日,苏老狗带你们一行人前来,听到你的名讳,本将军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一直在念叨着你的名字。”
温廷安肺腑弥散上了一片溽热的暖流,眸眶微微地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