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697)
后来,晋帝的拥趸悉数亡殁于刽子手的斩刀之下。
骊皇后的拥趸,一部分未能幸免于难,但剩下的绝大部分,悉数流亡隐居于乱世之外,不复出焉。
……
后来的种种,温廷安也熟稔了,亦是知情了内幕,在此就不再多赘述了。
温廷安原本并不太清楚旧部与温廷舜之间所横亘着的具体仇隙,但在今下的光景之中,温廷安适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所在。
旧部祈盼着太子玺能够复辟亡朝,一统晋朝盛世。
但太子玺深刻地明晰着大晋所处的局势,这就像是一座千疮百孔的百尺危楼,蠹虫遍生,栋梁已朽,大楼的情势,摇摇欲坠,若是人还立驻于正下方的话,必将是落了个粉身碎骨、万劫不复之局面。
太子玺明晰地知晓着这般一桩事体,知晓大晋已经不是旧时那个繁荣富强的大晋了,饶是力挽狂澜地拯救,亦是毫无意义。
或许,温廷舜畴昔是真的有复辟大晋亡朝的念想,但在今时今刻,他的心念发生了一种截然不一样的变化。
温廷舜选择镇守于这一方疆土之上,此间的百姓,与晋朝之中的百姓,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一样,皆是隶属于要他去守护的子民。
但是……
谢太子玺的想法,并不能被旧朝大臣所接纳。
太子玺若是没有选择复辟亡朝,这看在晋朝旧部的眸底之中,就相当于是叛变了先帝遗志,以及是遗忘了亡朝倾覆之耻。
太子玺这种做法,无异于是触怒了前朝旧部,他们已然是一匹被剪裂了爪牙与獠牙的兽,饶是威严与气势仍存,但已然是没有任何实力了,更是不太可能会东山再起。
太子玺是他们唯一的指望了,但太子却是走了另外一条迥乎不同的道路。
竟然皈依了大晋,还任职为宣武军少将。
长达整整十余年的卧薪尝胆,旧部本以为谢玺能够复辟大晋王朝,哪承想,竟是等来了他效忠于大邺王朝的消息。
兹事何其耻辱!
这教这些晋朝旧部的党人,情何以堪!
在目下的光景之中,假令想要让他们这些旧部,归属于温廷舜,那自然是天方夜谭。
前提是,温廷舜复辟大晋王朝。
但据温廷安对温廷舜的了解,他断不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出来。
若是有心,温廷安或许早就复辟了大晋王朝,何至于延宕至此。
除了这些画面,温廷安定了定神,在朦朦胧胧的画面之中,她还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温廷舜在玄甲卫首领滕氏的谆谆教诲之下,正在勤练轻功,少年太子着一身雪白玄纹劲装,仪姿冷隽超然,容色雅炼而奕奕,一行一止之间,自捎风韵,仿佛来自飘渺幽远的云端。
一抹显著的深色,拂掠过温廷安的眼睑,躯体之中原是平寂阒然的心律,在此一刻,随着少年横渡大江大河时的动作,而妄自上下跳动着。
这是居于流年之中的温廷舜,当时他还是东宫太子谢玺,那是温廷安所不曾参与过的一段生命。
以前亦是不曾听温廷舜说过。
哪承想,今晌竟是能够于一片浮光掠影之中,亲眼见证大晋时期的少年郎君。
温廷安眼前覆漫上了一片恍惚。
不知为何,她的眸眶覆漫了一片显著的溽热之意。
能看到这些珍贵的历史史料,让温廷安一时竟是颇觉奢侈。
诸多如吉光片羽一般的记忆,裹挟于溽热的潮水之中,少顷,便是有一下没一下地冲濯扫荡着她的躯体。
温廷安蓦觉自己被浸裹于一片醇和温暖的氛围之中。
这一切,俱是掌心腹地当中的这一块玉璜所带来给她的。
这一系列触感,委实是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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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逐一归拢,温廷安的掌心腹地之中,躺卧着这般一块天青白釉质地的玉璜,她看到了诸多的画面,俨似走马灯一般,打眼前儿逐一漂浮而过。
在旁的吕老祖母陈氏,发觉温廷安一直兀自怔神,遂是凝声问道:“安姐儿在思量些什么?”
温廷安定了定神,道:“祖母,您当初收下了这一块玉璜,可有看到一些晋朝的记忆,哪怕是吉光片羽也是好的。”
吕老祖母陈氏顿时面露一抹纳罕之色,道:“这不就是一块寻常普通的玉璜么?还能看到什么?”
温廷安心下顿时生出了一丝撼然之色,陈氏居然说,她并没有看到这玉璜所弥散而出的这些画面。
委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温廷安将玉璜递呈至温画眉的手,“眉姐儿,你抚触一下这个玉璜,看看有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