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693)
对这个心念究根溯源的话,大抵是,她亦是一直惦念着自己一生能有所依,祈盼着自己能够有一个温实而牢靠地归宿罢。
或许真的是这样。
甫思及此,温廷安遂是从容不迫地抬起了眼眸,眸色趋于澹泊湛亮,缓声说道:“不实相瞒,畴昔,晚辈与温廷舜的关系,其实并没有这般融洽与和睦,那个时候,晚辈满腹花花肠子,亦是善妒,见温廷舜满腹经纶,总是多番去寻他的不自在与麻烦。简言之,早年之时,我们两人的关系常常跌入冰点,彼此相视两厌,井水不犯河水。这一桩事体,想必母亲是知晓的。”
吕氏闻罢,忍不住掩帕而笑,心下道:「安姐儿啊。」
温廷安的话辞,如一柄钥匙,嵌入了她记忆匣子的锁孔,轻轻一旋,这一只匣子便是起了匣盖,诸多蒙了尘的旧色记忆,便是直直扑面而来,它们俨似铺天盖地的潮水,顷刻之间,便是将吕氏彻底裹挟而住。
这厢,温廷安便是对吕老祖母温声说道:“打从入了九斋以后,晚辈与温廷舜便是交集变多了,一起在同一屋檐之下起居生活、一起执行任务、遍行江湖,在一朝一夕的共处之中,晚辈与温廷舜的交集逐渐变得多了,晚辈发现温廷舜摒除了那一套高冷的面目,委实是铁骨也有柔肠。”
一抹蒙昧之色,拂掠过吕老祖母陈氏的眉庭,她忖量了一会儿,揶揄说道:“所以,最后两人互生情愫?”
温廷安道:“……”为何吕老祖母不能将话说得含蓄一些呢?
吕老夫人道:“如今,老妇渐渐地收到了一些风声,说是你带他在岭南见过了父亲。”
温廷安耳根与颈部,稍稍覆上了一抹温热滚灼之意。
她娴淡地「嗯」了一声,说道:“那个时候,我奉承官家之命,率引大理寺去岭南借粮查案,当时温廷舜亦是率引宣武军南下,要运三万斤粮米一路北上。”
吕老祖母纳罕地道:“那个时候,你们俩碰上了?”
温廷安点了点首,道:“嗯,先是一起查案,后来就回了温家,今次,我们又相逢于冀州府。”
吕老祖母拂袖抻腕,不轻不重地拍了拍温廷安的肩膊,温声笑道:“那今晌,怎的不带这个孩子来看一看?”
温廷安:“……”
吕老祖母的话外之意,她又何尝是听不懂?
温廷安袖裾之下的手,稍稍地牵攥在了一起,静默了晌久,她适才道:“温廷舜去冀州之外的地方勘查去了,要过几日才能回到来。待合适的时机到了,我自会启禀祖母,带温廷舜回来的。不过——”
温廷安特地留下了一个心眼:“不过的话,既及祖母见着了温廷舜,莫不会操枪弄戈罢?”
吕老祖母英挺鬓白的面容之上,露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笑,笑意并不算这般友善。
温廷安看得可谓是毛毵毵的,敢望却不敢言,过了晌久,适才咽下了一口干沫,凝声问道:“祖母见着了温廷舜,莫不是要直接兴动戈事?”
吕老祖母峻声道:“老妇唯一的嫡长孙女,就这般让渡给了一个谢家小子,无异于是上等的好白菜皆是被猪给拱了,岂能这般便宜了他?必须得他设下各种艰深的关口,不能就这般便宜了他。”
温廷安闻罢,委实有些汗颜,甚或是心惊胆颤。
在时下的光景之中,不光是母亲吕氏要给温廷舜设下各种难度关口,就连吕老祖母亦是如此。
她犹记得,自己与温廷舜携手在岭南广府执行各种任务时,承蒙温老太爷温青松和二叔三叔的照拂,任务执行完成了后,两人得到他们的尊重、认可与支持。
这一回在冀州之地的任务,情势更为艰难与坎坷,俨然是一副前路未卜的情状,显然可见地,这一次任务,若是能够完成得好,便是能够通过母亲吕氏与祖母陈氏的双重考验。
温廷安在心中真正意义上,确证了这般一桩事体,她便是如此说道:“我对他有信心,他能够通过祖母和母亲二人的考验的。”
陈氏一听,略微地挑了挑眉庭,颇为纳罕,朝着吕氏所在的方向凝睇了一眼,吕氏温然地笑道:“安姐儿的胳膊肘,今时今刻是预备往外处拐了,帮理不帮亲了,可真是。“
温廷安闻言,面露显著的一丝赪意,不无赧然地说道:“母亲!——“
母亲竟是调侃起她来了。
吕氏掩帕而笑,一晌捻起筷箸,为自己的女儿夹了几道菜,一晌对吕老祖母道:“不过,温廷舜这个孩子,为人刚正毓秀,根正苗红,既有文韬也有武略,不光是能写得料锦绣文章,还能披坚执锐征战沙场,目下是宣武军的一把手,据我目前的官网,他倒是没什么太大的瑕疵。纵使是有,亦是瑕不掩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