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647)
她原是很寻常的一句问礼,但看在魏、苏二人眼底,倒成了另外一种意思,魏耷有些腆然,对苏子衿道:“我素来不擅应付女子,你且替我应付着罢。”
苏子衿遂道:“姑娘,魏巡按已有家室,今岁府内夫人还育有一女,你若是有任何公务上的要事,可去冀州府击登闻鼓。”
温廷安一听,顿住了,想这两人分明是拿她当做有钦慕之情的民女了,她莞尔道:“才近一年不曾见,你们就一点都不认识我了?这一年变化,可以这般大,魏兄原来还在冀州成了家。”
魏耷与苏子衿面面相觑,细致地去瞅温廷安,悟着什么,勃然变了脸色,不可置信地道:“温廷安,原来你。”
识清楚了情状,两人翻身下马,魏兄解释道:“方才的成家之言论,不过是应付之辞,打从到冀州府当差,作此巡按,每次办外差,三不五时,便有女子递上手绢。”
苏子衿道:“虽谈不上掷绢盈车,魏兄在冀州确乎是受欢迎。”
魏耷道:“苏兄亦是不遑多让,每一回办外差,皆是能够不少女郎的诗会请帖。”
苏子衿乜斜对方一眼:“所以,我们商榷好了,若是谁遇着了这一桩事体,彼此互称对方皆有家室,今岁夫人皆是育有一女。”
温廷安了悟,勾唇笑道:“原来如此,原来是要挡桃花。”
两人看回温廷安,眸底皆有无法掩饰住的惊艳,同窗这般多载,虽知对方是个女子,但不知对方换上烟罗锦缎后,是如此国色天香,美得不可方物。
两人当下皆有些腆然,本欲给温廷安一个暌违已久的拥抱,却听不远处传了一阵淡淡的轻咳声,循声一望,这人不是旁的,正是温廷舜!
魏、苏皆是喜不自胜,恭然地唤了对方一声,他们是知晓温廷舜的营帐就驻扎在冀州郊外,但因为三人碌于公务,极少晤面叙话,加之冀州本来就大,偶遇本来就看玄学,今晌能在客邸处遇着,也算是上苍有意了。
魏耷嗅出一丝潜在端倪,目色在两人之间往复逡巡:“你们二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两人虽说能够隐隐约约地,猜着温廷安与温廷舜之间的关系,但这一层关系,势若远山淡影,朦朦胧胧地,俨似盛夏里的一掬皎洁月色,只能窥其一道影影绰绰的轮廓,但洞悉不出虚实。因于此,这一段关系,一直尚未被证实过,魏、苏二人亦是觉得两人应当是纯粹的关系,另且,两人皆是姓温,彼此应当是存在着亲缘关系的。
众目睽睽之下,温廷舜牵握住温廷安掩在云袖之下的手,两人十指相牵,鎏金般的日色在彼此交叠的指根之上,髹染上一层淡淡的金辉,委实是熠熠夺目。
苏子衿纳罕地道:“你们不是兄弟——哦不,是姊弟关系么?”
魏、苏二人尚不明晓内中的情状,所以才云里雾里。
温廷安垂眸凝声地道:“他原来的身份是谢玺,是大晋人。”
——谢氏,晋人。
魏耷思及了什么,顿了一顿,惊憾地望向温廷舜:“谢氏乃属皇姓,你莫不会是……”
苏子衿敛了敛眸心,深吸了一口气,道:“晋朝太子?”
温廷舜削薄的唇轻抿成一条弧线:“皆是畴昔的旧事,不足为提。我已然不姓谢了。”
澹泊简淡的一句话,仿佛是千帆过尽,尾音藏了风霜,显得低沉。
魏、苏二人虽不明晓此中内情,但多少能够明晓一些情状,也就不便再多问。
既然温廷舜原是晋朝皇室的太子,定然是与温廷安不存在甚么亲缘关系的。
不过,今番能够遇着温廷安与温廷舜,亦是足够教人惊憾的。
前者扮回女子。
后者坦明身份。
果真是应证了那一句「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
闲话少叙,话回正题。
温廷舜其实早已心存一些计较,遂是问道:“你们二人今晌怎会出现在此?”
大理寺与宣武军落脚的客邸,偏近冀州以南的边陲之地,庶几是坐落于州界线的位置,但冀州府则不同,官廨居于冀州以北偏西的所在,州南和州北端的是南辕北辙,横亘百里,巡按与书记不当会跑这般远。
魏耷解释道:“是这样,前几日冀州粮仓预备运送一批粮食,是要送去漠北的,但苏兄清算了一下各县的粮税情状,发现还有三两座县尚未筹齐粮米,加之最近濒值多事之秋,冀州府内诸多人手皆是调走了,仓金亦是不济,知州老爷遂是遣我们来收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