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412)
这里可是承恩宴。
大庭广众之下啊。
怎的能做这种教人面红耳赤的事情?
温廷安的心禁不住漏跳一拍,不着痕迹地捺了温廷舜一眼,温廷舜低哑的声音徐缓地从耳畔传来:“就握半刻钟。”
啊这……半刻钟也很长一段时间了罢?
温廷安挣扎几番,仍旧没有挣脱掉,委实是拗不过温廷舜,也就任他去了。
相较于她的踯躅不前,少年反而显出一片开疆拓土的气概,横亘在两人之间的窗户纸破碎了,他遂是想要做些眷侣之间可以做的事。
诸如现在掩藏在袖袂之下的牵手。
怎么牵都不够餍足,半刻钟又怎么能够呢?
潜藏在心中的念欲,让温廷舜握紧了少女的纤纤素手,不愿轻易放开。
这让温廷安感到匪夷所思,原来是解禁了吗,解禁之前他生得一副清心寡欲的面目,没曾想,他居然是这样的!
怔神间,突闻鸿胪寺官员传唤道:“太子殿下驾到——”
整一座承恩宴,原是喧嚣与躁动的氛围,一下子变得针落可闻,百官与登科进士俱是敛声起身,陆陆续续叩首伏拜。
两个少年原是相牵于一处的手,顺势松了开去。
温廷安跪伏下拜之时,蓦然感受到一阵微灼、强而有力的视线,隔着人潮,遥遥地相望了过来。
这一道视线的主人,还能是谁呢,自然是赵珩之。
温廷安深吸了一口凉气,直至视线出现了一双金龙玄漆翘靴,一道沉稳紧劲的声音唤她起身。
赵珩之已经行至她的身前了,悉身裹挟着天子的气魄,教人不容抗拒。
她是今岁的状元郎,一行一止,都受旁人的瞩目,赵珩之躬自唤她平身的时候,温廷安能在这一瞬间感受到诸多复杂的注视。
温廷舜随之也被赵珩之唤了起来。
这是隶属于青年与少年之间的无声博弈,空气之中仿佛有战火在隐微地燃烧。
朝中百官也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一阵浓郁的压迫力,更准确地说,是两份压迫力在相互倾轧与对冲,两方抵抗得不分伯仲。
众人循着这一份压迫力的来源,深深睇望了过去,只望见矜贵的太子殿下,正抻手扶起今岁夺得榜眼之名次的少年。
嗯,这场面看着和谐而安详,但为何在冥冥之中,就能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剑拔弩张的感觉呢?
赵珩之扶起温廷安、温廷舜起身,也没对他们说些多余的话,但在外人眼中,他们二人已经成了极是受到器重的存在了。
但温廷安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
不由与温廷舜相视一阵。
温廷舜眉心间悄然覆落下一抹霜色。
果不其然,这份预感在司礼监的官员宣读圣旨时,完美地应证了。
宣读圣旨的公公扯着花旦长腔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掠过一堆繁文缛节的宣辞,接下来正式轮到官职的任免。
温廷舜被任为兵部主事,从八品下。
大多数登科进士普遍去了资政殿或是文渊阁,从芝麻文官做起。
至于状元郎温廷安。
直至听到任免以后,整座承恩池的人都怔愣了一番。
获赐『大理寺少卿』一职。
居然是从四品的实职!
这,这怎么可能?!
温廷安整个人也有些发懵。
这肯定是赵珩之对她所赐的官职,为何一下子就赐官了,她翛忽之间想起赵珩之曾前对他说过的,要让她亲下令处决崇国公府。
手中无权的话,自然无法处置。
所以,赵珩之这是要赋予她实际的权利了么?
一下就让她成为大理寺少卿。
见她久久岿然未动,宣读皇旨的公公笑着提醒道,“状元郎莫不是怔忪了,赶快来承旨罢,否则,咱家的手都酸了。”
温廷安反应过来,下意识看了赵珩之一眼,男子屹立于上首之座,正一瞬不瞬地注视她。
赵珩之眼神沉稳而有力,目色灼烫,庶几能将她烧灼起来。
这一道皇旨,俨似一份炙手的山芋,她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倘若接了过去,那岂不是就意味着她成为了他阵营里的人,要利用新赐的权利,处决掉自己的母家,崇国公府?
那这是忘恩负义!
但若是不接的话,于情理也根本过不去,整个承恩宴的人,都在看着她。
温廷安不欲接受这封皇旨。
要让她接受这份恩泽,做出处决崇国公府的事情,她根本下不去手。
可是……
温廷舜用眼神制止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