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310)
相较之下,内馆的火势应该是没有那般强烈的,那一座湖泊,尚还全须全尾地保留着,粼粼水波之间,半壁俱是浓郁的灰霭,视线上撤,其上所临立的酒寮,大半部分是遭致了火殛的催迫,拢共有四桩楹柱,四桩楹柱之中,有三桩楹柱被火摧残成了两折,只有一桩楹柱是勉强完好无损的,堪堪以金鸡独倚之势,支立于水榭棱台之上,造相惨惨凄凄。
椿槿提点了几下,温廷安便随着一众劳役开始拾掇起这一片废墟。
秦氏拘束地搓了搓手掌,忧心忡忡地问椿槿道:“椿娘子,您方才说是这贼人纵火烧了四夷馆,那贼人可是会去而复返?这贼人如此猖獗,行径恶劣,竟是不把王爷放在眸底,还真是罪不可恕,那么,小人便想问上一问,这个贼人……他可会踅回至四夷馆再造事端?万一,万一小人遇着了此人,可当如何是好?”
随着秦氏这般一问,在颓圮内做活儿的劳役,亦是循声望过来,面色亦是露有忧戚之色。
毕竟,一个能在赵瓒之眼皮子底下火烧四夷馆的贼人,应当不是甚么善茬,关键是,这个贼人还没被抓到,他们就怕这个贼人指不定杀回来,到时小命眼看就要不保。
椿槿凝着眸,蕴藉道:“这事儿你们尽管放心,那个贼人已然纵过了一回火,必是不会再纵第二回,此人的目标也不是你们,你们对那人而言没有价值,她不会妄自取你们性命,否则,这是打草惊蛇了。”
众人听罢,稍微放下了心,这个十恶不赦的贼人,不会卷土重来,再行纵火一事便好。
但秦氏显然还有一丝困惑:“为何这个贼人不会再纵第二回火?莫非是,椿娘子知晓了此人之底细,亦或是下落?”
秦氏问罢,似是自知失了言,骤然叩了首,颤声道,“小人对那个贼人所纵的大火,仍是心有余悸,就怕有个万一……”
椿槿莞尔,表示理解秦氏的心境,这些劳役都是没见过甚么大世面的,遇着了险情,就容易吓成软脚虾。
椿槿便是道:“不妨跟你们这般说罢,昨夜庞枢密使遣人去探查那个贼人的下落,发现此人还有同党,这个同党你们想必也不会感到陌生,此人是常娘子一手提拔的秋笙,这个贼人同秋笙往西苑采石场的方向去了,但具体是藏在了何处,要等云督头今儿仔细搜查,才能知晓。”
“秋笙秋娘子居然跟那贼人是一伙儿的?”温廷安心中波澜不惊,但明面上不得不佯作震悚之色,“还居然藏在,藏在那个采石场里?这可当如何是好?采石场里的人,可会性命之忧?”
椿槿摇了摇螓首,道:“这一点,你们毋需顾虑了。你们今儿离开西苑之时,难道没有发现里里外外有了诸多重兵么?这些都是提防那个贼人以及秋笙的,这两人罪不可恕,一个纵火烧了四夷馆,一个伪装成幽伶,诓骗了常娘之信任,劫走了诸多情报。这两人躲在了采石场之中,自当已是穷途末路,相信云督头很快便会将这两人搜寻出来,甫一寻到,格杀勿论。”
空气的氛围骤然有些凝滞,众人听罢,有些悸颤地咽下了一口干沫。
椿槿估摸着是还有诸多事儿要忙,在四夷馆内并没有留多久,少时便是离却了。
温廷安有些忧心魏耷他们的安危,但忧心是无用的,当务之急便是赶紧寻到冶炼场的所在。
但放眼整一座四夷馆,都是灰色颓圮,似乎寻不到像是入口之处的所在,这冶炼场又当从何处寻到?
温廷安正思忖间,情不自禁地行走到了昨夜潜伏的湖畔边,审视一阵,忽然之间,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某一个场景里。
她好像寻到了冶炼场的入口了。
第89章
趁着四下无旁人注意, 温廷安心中暂且安宁,沿着弥散着烟霾的湖畔,缓步行至湖泊偏东一侧的墙角。
此处是一块死墙, 墙面敷蒙上了一层浓郁的灰霭, 三面皆是乌石所砌, 她狭了狭眸心,一面捋起了数叠袖裾,伸出一截手腕,一面逐一拨开了三面墙墩上处的尘霾, 三面墙均是遭受了火殛,但程度不一,有深有浅。温廷安的目光逐一掠过了墙体, 很快发现了一丝端倪, 东、北两面墙,焚毁得比较浓烈一些, 而西面墙,焚毁得极轻, 墙石之上竟是没有过深的漆色,这就弥足可疑了。
温廷安伸出手轻轻覆于墙体之上,细细抚摩着墙面,此墙比另两面墙的温度要低一些, 这明显不太对劲, 俄而,她摩挲到了一块松动的石砖,此块石砖之上, 上面生有一些暗绿的藓苔,底面却是干干净净, 毫无一丝藓苔,温廷安见至此状,薄唇轻抿了一下,心道一声『果真如此』,她将苔砖从罅口轻轻挪动了出来,下一息,只闻一声轻微的簌簌声,近前的那一堵墙,悄无声息地朝一侧,幽幽自动挪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