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308)
这可是一桩较为新鲜的差事,能去东苑开开眼界,总比滞留于西苑采石场,背朝石地面朝青天来的强些。
一时之间,颇多年轻的劳役,都争先恐后地前去自荐,温廷安见状,殊觉这是一个绝佳的好机会,她必须要争取,遂是也殷殷挤入了年轻劳役之中,在人群中找到了立足点。
椿槿选人,不是自个儿选的,而是去寻那些老劳役拿主意,老劳役是在采石场里待的最久的人,哪些劳役勤快,哪些劳役怠惰,他们一目了然,椿槿问及时,诸多老劳役皆答:“选秦氏罢,秦氏是个肩能挑手能担的,性格敦厚,干任何活儿都争先干,干得又快又好。”
椿槿显然对秦氏亦是有些印象的,之前在酒坊之中,她便是同这位老妇打过几番照面,秦氏的人儿生得老实巴交,话不多,但事儿是真的做得好,秋笙之前总嫌弃裙裳熏香熏得不够好,但这裙裳到了秦氏的手中,历经一番熏洗,竟是教秋笙寻不出半丝半毫的瑕疵。
这秦氏,在采石场内亦是人缘颇好,好多老劳役皆是对她有好印象,这让椿槿心中渐然有了一丝定数。
她遂是率先将秦氏唤到了身前,
温廷安恭谨地袖着手,对着椿槿欠了欠身,奴颜婢膝地道:“椿娘子有何吩咐?”
椿槿悉心道:“大抵你也听说过了,昨夜东苑来了贼人,就潜伏入四夷馆之中,王爷下令捉人,那贼人为图自保,不惜纵火焚烧了四夷馆。要知晓,这四夷馆乃是款待外宾之所在,意义非凡,如今化作了颓圮,本该是要让那些戍卒去收拾狼藉,今朝为了捉拿贼秃,戍卒悉数被调遣出去,这东苑之中,便是落了个人手紧缺的情状。情急之下,我也只能来采石场内,寻云督头借人了。”
温廷安再三欠身,叉了叉手,拱首谨然道:“承蒙椿娘子拔擢,小人自当是愿意为椿娘子分忧的。”
一旦顺遂地去了东苑,便是利于她动手了。
只不过,椿槿之所言,未毕能照单全收。就拿四夷馆遭焚一事来说,本来是赵瓒之为了置长贵于死地,而差钟伯清、云督头等人纵了火,但椿槿却是同她说,这是那个贼人自个儿为图自保,而纵下的火。赵瓒之的计谋,借助贼人这一道幌子,完美无瑕地掩盖了过去,丝毫不会教人起疑,甚或是觉得违和。秦氏乃是采石场内的劳役,四夷馆走水之时,她人理当是在采石场内的,故此,秦氏是不知情四夷馆走水的具体情状与真相,椿槿对她说了一通假话,秦氏也不会信以为真。
温廷安听至此处,面容之上便是适时露出一抹信服的模样,但在椿槿看不到的地方,她的薄唇,悄然抿起了一丝哂然的浅弧。
敢情,她昨夜是给赵瓒之背了一口黑锅,也不知,赵瓒之会不会将四夷馆起火的罪咎,一并地推诿至她的身上,说白了,就是祸水东引,赵瓒之可能会混淆完颜宗武的视听,说要害死长贵的元凶,其实不是他,而是那个潜入四夷馆的贼人。依凭赵瓒之的城府与筹谋,没准,他真的施行了那栽赃嫁祸之计策。
莫不是,这赵瓒之洞悉了她心中的想法与计策?
温廷安意欲借长贵这一枚棋子,来寻完颜宗武的庇护,更精确一点,是让完颜宗武来制衡赵瓒之,若是赵瓒之有意构陷她的话,那么完颜宗武便对她生出了隙端与敌意,那么在届时,她很可能无法让两人达成一个制衡之局。
在这短瞬之间,温廷安的脑海里的心念,是千回百转。
但她又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不论赵瓒之是否让她背了黑锅,赵瓒之的目的皆是要逼迫完颜宗武割让元祐三州,完颜宗武也必不会轻易同意这等条件。赵瓒之准备了这般多的筹码,完颜宗武同样也有,他所准备的第二个筹码,甚至要更甚于赵瓒之所筹措的。
温廷安今儿所要做的事,便是阻止完颜宗武引燃酒场,并且在阮渊陵、沈云升率着援兵感到京郊之前,降服住赵瓒之、庞珑与钟伯清,这三人,除了一位是皇子的身份,另两位是朝中大员的身份,不论是在京畿之中的地位,或是对于大邺的影响,俱是不容小觑的,而今他们协同媵王一同私冶兵器,通敌叛国,这等罪咎,自当是要伏诛。
目下,又见椿槿挑挑拣拣了一些年轻的劳役,挑毕,便是带着她们一行人去了东苑,只见东苑的院门处,橘黄的夜灯已然摘了下去,廊庑之下,设了一重身着锁子甲的巡卫,伴随着一阵槖槖靴声,温廷安便是看到了为首一人,恰是刑部尚书钟伯清。